刘龙义把屋里屋外几乎都找了个遍,后院的厨房、茅房都没有放过。
到头来落得一身灰土,一头汗水。
他深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身后,还有堂堂的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
他十分想展示出他的亮点,给毛翼飞看一看。
他找到过一包白色的粉末,顿时欣喜若狂。
但是拔出银针一试,便得到了令他沮丧的结果。
他干捕头有几年时间了,破获过大大小小的案件无数。
抢劫、凶杀、盗窃、诈骗……形形色色的案件,应有尽有。
在他敏锐的嗅觉和果敢的处置下,所有案件均以告破收场,无一例外。
他的名气像芝麻开花节节升高,却把他推向了一个孤独的悬崖上。
府衙里有几个捕头,这几个同事对待他越来越不友善。
记得他刚入衙门的时候,他们都把他当成小弟。
生活上关爱他,工作上照顾他。
等他的表现愈发优异,那些人就对他渐渐地疏离。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怪他过于耀眼。
而皇帝御赐的令牌,则是将他与捕头同事们彻底割裂的一把利刃。
他们敬畏他,同时又更加妒忌,在背地里变着花样中伤他。
他感到如芒在背,却不得不顶着压力,持续他卓越的表现。
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扬眉吐气。
知府待他是不错的,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他想要的,是官职的擢升,实现更大的抱负。
可是,他得到的,全部都是一些金钱方面的奖赏,以及诸如“热城第一名捕”之类的虚幻的名号或荣耀。
今日毛翼飞初入大堂,刘龙义就被毛翼飞的气概震慑住了。
刘龙义在都城呆的日子久了,见惯了各色大人物。
最大的,莫过于当今天子武德帝了。
他能够深刻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地位悬殊所带来的压迫感,也能感受到大人物带来的气场。
但毛翼飞是一个例外。
刘龙义从毛翼飞身上感受到的,是一股睥睨天下的英雄豪杰之气。
莫说那些大人物了,即便是武德帝,也与毛翼飞不可相提并论。
刘龙义深深地以为,毛翼飞的前程不可限量,绝对不会止步于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的职位。
一个念头猛地窜入了刘龙义的脑海,毛翼飞这种人,不是我应该追随的对象吗?
在得到毛翼飞的传音之后,刘龙义十分激动。
能够在偶像的指导下破案,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呢,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成功把案子破了,毛翼飞就会对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万一搞砸了,后果只怕不容乐观呀。
很显然,在抓人破案这一方面,刘龙义有着异乎常人的禀赋。
嫌犯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往往都能让他捕捉到潜藏的动机和居心。
就拿马侍郎来说,从进了灵堂,与马侍郎照面的那一刻起,刘龙义就对马侍郎产生了怀疑。
因为,刘龙义觉得马侍郎并不悲伤。
相反,从马侍郎的眼神中,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种类似升官发财后的喜悦的光芒。
这像是刚刚丧偶的人的表征吗?
其实,若非毛翼飞的指引,刘龙义已经将马侍郎带回了府衙,由知府大人亲自讯问了。
之所以这么不辞劳苦地寻找可疑物品,完全是对自己、对毛翼飞做一个交代。
眼下,刘龙义只能认输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偏厅,对翘着脚、斜靠在座椅上的马侍郎道:“马大人,我已经搜查过了。”
“哦?有没有找见什么?”
“没有。”
“呵呵……”马侍郎眼睛一瞪,“还不快滚?”
“我们可以滚,但是,还要跟大人说明一个事情。”刘龙义说。
“说!”
“三日之内,尊夫人的棺材都不能上山。”
“行!快点滚蛋!”马侍郎声色俱厉。
刘龙义朝两个手下使了眼色,离开偏厅,与把守灵堂的几个手下一道,把棺材盖重新合上。
出了府门,刘龙义跨上马背时,毛翼飞的传音到了。
“刘捕头,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后续有进展或者需要协助的话,咱们再沟通。”
刘龙义如奉纶音,挥鞭抽在马臀上,“驾!”
等刘龙义一行远去,毛翼飞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回复了真身。
再去小巷里骑上自己的马,赶去武馆。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在马背上颠簸期间,毛翼飞就在不停地酝酿破案的计划。
他相信刘龙义,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适时的帮助,马侍郎肯定难逃法网。
他更相信自己,只要他亲自出面,真相立刻就会大白,马侍郎也会被绳之以法。
但是,破案是官府的事情,与他风马牛不相及啊。
次日,毛翼飞独自驱马直奔府衙。
在府衙大堂,他见到了知府和一众幕僚。
“大元帅,您又来了。”知府眼含笑意。
毛翼飞抱拳道:“叨扰大人了。只因悬案未破,我寝食难安啊。”
知府说:“大元帅您统帅全军,操持武馆事务,现在还要累得来侦破刑案了。”
毛翼飞心说,这话明摆着就是对我有意见了。
“知府大人,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想想,我们武馆现在与户部在一个屋檐下办公,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户部要员的配偶死得不明不白,总归是有些联系。还望大人你见谅。”毛翼飞道。
知府堆起了笑脸,“大元帅不要误会,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昨日,刘捕头已经向我报告了办案经过,我也相信里面有隐情。而且,大元帅您对刘捕头全程提点,这个我也是晓得的。”
毛翼飞说:“我就跟你直说吧。这个案子不能拖,要速战速决。所以,我跟你提一个请求。”
知府说:“请讲。”
毛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