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树大根深,普通刀斧伤不到根?”
“你只说对了一半,他的祖父曾官至吏部左侍郎,叔父现如今是通政司左参议,江南省总督江大人是他夫人的表兄,他父亲虽未走仕途,但平日里喜欢吟诗作画,不论真假,身边好友颇多,大部分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再说他的外家,他的外祖曾任礼部右侍郎,他的舅父曾任鸿胪寺卿,因病请辞之后,儿子进了户部,只做了三年司务,便升任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就不要提他这一辈的族兄弟了,这一圈下来,正如你说的,一刀下去若不能断根,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最多贬职,三五年之后重新启用,他照旧威风!”
秦无病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蔡友坤如此张狂,他对这一世的官职高低并不是很清楚,但听起来属于朝中有人,还是有很多人那种的,是他,他也狂!
“我一早便知他贪腐成性,苦于没有机会!再说,凭我一己之力,就算手中有些证据……”谢羽突然转头看了眼秦无病,没再说下去。
“大人今日到明州,肯定不会是看看就走,我也与大人交个底,他想置我于死地,不过是因我不能为他所用,当然,用了也是死!所以这世上除了大人,怕无人像我这般想将他连根拔除,所以……”
“今日来的匆忙,只带了老仆和几个随从!”
谢羽冷冷的说出这一句,秦无病却连连点头,他突然走到谢羽身边,附耳低语道:“大人,街上各处不知藏着什么人,还是到了驿馆……”
谢羽呵呵一笑道:“这街上虽昏暗,却可一眼望尽,那驿馆之中才真正是防不胜防!更何况,我虽带的人不多,但是谁想要近身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秦无病即刻来了精神,可声音还是压的很低:“大人今日没有追问那黄氏行贿之事,就是因为人手不够?”
“你说呢?只要他能让人犯活着就好,连夜审,他就会连夜动,会有多少人丧命?”
“大人听说于世成的案子马上去府衙,也是想到了他们会灭口,想提前一步护下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大人没有连夜审问狱卒,算了,当我没问吧,审了又如何?这是在他的地盘上,可若是无计可施,大人来明州干什么呢?这不是自己找气生!噢……我知道了!”秦无病兴奋的拍了一下谢羽问:“是不是钦差要到明州了?”
谢羽先是一惊自己挨了一下,然后二惊这小子脑子转的真快。
“大人莫怪,我随意惯了,下次稳重些!”
“还有下次?论年纪我可以做你祖父了!”谢羽瞪眼。
“祖父,您说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秦无病严肃的轻扶着谢羽问。
“我可以即刻让你回到静海!”
“大人劳累一天了,我就是想逗大人开心一下。”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那倒不必,只是……大人,你今日先听我说了当街杀人的案子,知道他家人在外放印子钱,可当时未见大人有多惊讶,反倒是说起于世成的案子让大人着急了,大人是知道当街杀人那件事吧?”
“当街杀人!我若是都收不到消息,我这按察使也就别做了!行凶那人的长相你可记得清楚?”
“那是自然!”
“可能画下来?”
“大人太高看我了!这人……已被他放了?”秦无病反应到这个可能性,声调都变高了。
“跟你说话倒是不累!那人既敢当街杀人,便是未把他那个府尹放在眼中,他除了杀便是放,杀,他是不敢!那便只有放!”
“在明州还有他怕的?”
“你不是聪明吗?想想他会怕谁?”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驿馆门口,秦无病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林淮。
“老林!陈轩如何了?”秦无病迎了过去。
林淮见二人一起走回来,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二人深深一辑。
秦无病赶紧蹦到一旁,嘴里念叨着:“你这么大岁数了,对我行礼是盼着我早日入土不成?”
“我是谢谢你们帮陈轩洗冤!”
“这事儿可不用你谢,我愿意出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这是冤假错案,再说,能洗脱冤屈是因为谢大人,没谢大人,百个我也无用!”
“你这话不对!”谢羽拍了拍林淮的肩膀,却在对秦无病说:“没有你当堂指出种种疑点,我还需命人去细细查证,颇为费时,进去说!”
……
三人在驿站里简单的聊了两句,谢羽毕竟上了年纪,嘱咐老仆去找驿馆给秦无病也要了一间客房,又嘱咐秦无病明日早些起身,便歇下了。
秦无病想到之前让福尔摩斯去客栈等他的时候,谢羽应该是听到的,可那时谢羽并没有说让他晚上住在驿馆,那就是在牢房里的表现让这位按察使对他另眼相看了,秦无病心中窃喜:终于有人识货了!
林淮让秦无病在房间内等他,他去去就来。
秦无病的心情很好,至少眼下看,他的小命是保下了,如果再幸运一些,或者家里的事也能一并解决了。
他坐一会儿,起来溜达一会儿,这两天紧绷的神经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