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
寂静如一洼死水。
龙老坐在轮椅上,注视着陈东,那张霸道狠戾的面庞,如同晴天大雷,悍然轰击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
龙老脑海中一片空白,浑身力气仿佛被掏空似的,彻底瘫软在了轮椅上。
眼前的陈东,恍惚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少爷,城府、手腕,尽皆上上乘,但言行举止,依旧留有余地。
可现在……他变了!
“是不是感觉我变了?”
陈东扯起嘴角,微微一笑,深邃的眸子仿佛看穿了龙老的心思。
龙老瘫坐在轮椅上,没有隐瞒,点头应下。
“我也觉得我变了,我以前一直反对一将功成万骨枯的。”
陈东耸了耸肩,瘪嘴笑道:“可为了小影和宝宝,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就万古枯吧。”
话到最后,却是冗长的叹息声。
龙老喃喃道:“路窄了!”
“我的路本就不宽。”
陈东摇摇头,眯着眼睛:“从小到大,就只有那么一条路,只够我和我妈相互搀扶,砥砺前行,去找寻光明,长大后的遭遇同样如此,纵然龙老你到我身边为我逆天改命,可时至今日,我的路宽过吗?”
“即使我成了陈家少家主,路又变过吗?空空大师现
身要挟,陈家上下一句我是野种,便将戴起王冠的我,逐出陈家,我想好好过日子,可他们都不允许!”
“从陈道临开始改变我的基因序列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这辈子路都不会宽广到哪里去,路窄了,却能走到更深处,我不管自己最终的结果如何,但我绝不会让我妻儿重蹈我的覆辙!”
声音平静,却决绝到让人无法反驳。
良久。
龙老低头:“老奴……一直追随!”
陈东没有回应,而是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外边。
这一战,如果成功,那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将不会再担忧妻儿安危,甚至身边挚爱亲朋也不用担心。
……
西南地域动荡。
每一天朝阳升起,夕阳落下,挂拍出来的土地,都以耸人听闻的速度暴增着。
陈东在四印会所宴会上卑微如尘的举止,随着宴会散去,如同疾风骤雨般席卷横扫天下豪门、巨擘势力。
西南地域能否发展,全靠陈东。
从一开始,谁都清楚,这都是陈东炮制出来的。
但现在陈东要倒了,如果不尽快将手中土地出让出去,最终不仅分不到一杯羹,甚至会砸在手里血亏。
对天下豪门、势力巨擘而言,一两块土地的亏损,他们可以无视,毕
竟这对他们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可从西南地域被天下瞩目的那一刻起。
天下豪门、势力巨擘们,手中就不仅仅抢了那么寥寥一两块地!
不说伤筋动骨,但亏损也足够肉痛了!
短短几天时间,原本炙手可热,被天下资本视作香饽饽的西南地域,却变得让人畏如蛇蝎。
随着大量土地重新挂拍,西南地域被推动的高房价地价,也随之进入了雪崩式的垮塌。
不仅仅是豪门之间在相互竞速甩卖地皮。
甚至就连坊间,随着风声传递,也变得民怨四起,怨声载道。
不论在城西棚户区的改造过程中,还是陈东宣布发展西南地域之后,无数百姓蜂拥进入西南地域,购房投资。
而现在,随着地价崩盘垮塌,房价也迎来了寒冬。
坊间百姓,对陈东的骂声,从早上到深夜。
更有过激者,直接追到了鼎泰公司的办公大楼下,拉扯横幅,泼油漆,嚎啕大哭……
每一天清晨和晚间,各大媒体上,尽皆都是陈东与鼎泰的相关新闻。
密集程度,让人目不暇接。
说是一句万人唾弃,也毫不为过!
……
陈家。
“怎么办?地价崩了,道成哥,你快做决定啊!”
一人右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
焦急地催促道。
其他几人也是忧心忡忡,如坐针毡。
他们为了压死陈东,在西南地域投入了大量资金,抢地围堵陈东。
可现在西南地域的地价雪崩式垮塌,如果再不及时止损,陈东死不死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的荷包绝对会瘪一大截!
“按照西南地域的地块竞拍,我推测,咱们几家在西南地域拿的地最多,如果真的西南地域被陈东玩死了,那小子最后死不死我不知道,可最后咱们肯定得受伤!”
“要不马上挂拍土地吧?不及时止损,几千亿肯定是要亏出去的!”
“道成哥,你别闷不吭声啊,现在大家就等你拿决定呢!”
……
砰!
陈道成愤然一掌拍裂了面前的桌子,厉声道:“都炸毛什么?天还没塌,陈东那野种绝对藏着别的心思,他有陈道业几个死家伙争抢出去的万亿资产,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自己玩死了!”
“可现在局面是西南地域崩盘了,各大势力、豪门,都在疯狂挂拍土地,打算止损抽身了!”
一人紧咬着牙,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陈道成眉眼低垂,眼中凶芒闪烁,怒火翻腾。
此刻的他,俨然像是一头狂怒的雄狮,恨不得吃人!
数千亿的亏损,他不
在乎,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压死陈东,让其永不翻身!
感受到陈道成的怒火,众人也不敢再多言。
屋子里,寂静无声。
等了许久。
陈道成蓦然开声。
“抢地!”
轰隆!
在场众人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疯了吗?
都已经趋近崩盘了,还不止损,还要陷得更深?
是嫌自己钱多,要当散财童子?
“给我抢,咱们不差钱,钱可以损失,但陈东也必须翻不了身!”
言辞坚决,一锤定音。
而在陈老太太的宅院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陈老太太虚弱的躺在躺椅上,听着陈道平汇报关于陈东和西南地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