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让方家新郎倍感烦躁丢人,当即摔袖怒道:“林玉珠到底嫁不嫁?不嫁那我就走了!”
开始一题还好,但到了后面,突然那方郎变了脸色,竟是直接就扭头要走,这就吓花了众人。
方家新郎的蓦然恼怒,就叫原本还在到处兴致勃勃地拦门叫嚷的众人犹如兜头冷水泼下,瞬间尴尬在原地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懂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毕竟这种拦门本就是常态,而催妆诗是大户人家的传统,但他们想着林家是耕读之家,方家也是差不多的家境。
方郎更是聪慧过人,做个催妆诗更不是应该轻易而举嘛!
这既能彰显方郎自己的聪颖,更是给了林家体面!
一举多得嘛!
而且,他们又都是粗人,也听不懂什么诗不诗的,便是方郎随便写一首打油诗,他们也只会跟在屁股后面拍掌叫好,然后吹一堆好话!
哪里晓得,方郎竟这般不配合呢!
方家新郎心里也是倍感恼火,他其实并没有多想娶林家女,只是林家是他启蒙恩师家,对方又是启蒙恩师的孙女,他若是贸然说不娶,难免落人唇舌,说他忘恩负义,得志猖狂。
只是初始是林玉娆,对方温柔贤惠,他也是不情不愿的。
后来因为林玉娆不孕不育,换成了林玉珠,且又有大笔嫁妆,方家最缺的就是银钱,如此便也就一拍即合了。
但之后,他发现自己跟林玉珠性情并不相合,看她好时,她的所有性情自然都是精灵古怪,但看不她不惯的时候,便就成了刁蛮骄纵。
可偏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方家新郎便也捏着鼻子认了。
可眼下那么多不识字的村人围着他打转,不但口口声声催着他撒红封,一边还要他出催妆诗,甚至林家人都没出来阻拦。
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他吗?
方家新郎如何能不生气?
就如他娘所言,要是今日叫人如愿了,岂不是拿捏住了他,今后他都得受林家的压制了。
这不是方家想看到的。
故而,方家新郎便当场发作了。
他这一发怒,就叫众人都下不来台子了。
哪里有娶妻当天,发脾气不娶的,这又不是买大白菜,说不要就不要的!
这边就有人去请林家人过来,请的还是林大嫂和林有越。
林有越听说实情,脸色也格外不好,他甚至不敢
把这件事闹到他爹跟前去,以免他给气到!
而林有越是被气得妥妥的,若不是他身体好,当下都能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瞧瞧什么人呢!
结婚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闹腾,大部人也都是知道分寸的,故而新郎好声好气地拱手作两个揖,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偏生方家的倒是好,还发起脾气来了!
怎么,还得叫他去哄人不成?他闺女就那么犯贱不成?
林有越越想越气,当即就怒道,“方家欺人太甚了!这是把我们林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践踏。他不乐意娶,我们林家就乐意嫁不成。这婚事就算了……”
林大嫂可不愿意,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可不能黄了。
再说了,在她看来,文人墨客有些脾气那都是正常的。
没见外头但凡有些才学的秀才举人,脾气都是格外古怪刁钻的吗?
她立刻拉住了林有越,蹙眉阻拦,“你可不许胡言乱语。这今天都什么日子了,你说不娶就不娶,方林两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不过是孩子闹脾气,想来是前头拦门的没有分寸,惹了他生气。”
“我就说赵容朗瞧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做事那么不靠谱!好好的让他意思意思拦拦人,他这是非把人惹毛了,叫阿珠以后被记恨,咱们家被耻笑。到底是哪里如他的意了……”
林大嫂把这个罪过都推到了赵容朗的身上,埋怨不已。
林有越听着就更来气了,“嘿,你可真是好笑。人家阿容是来做客的,可不是来帮忙的。你叫了人相助,结果倒是还要给你背锅!”
“你可真是……”
若不是今儿个人多,又是大喜之日,不想多生事端。
林有越定然是好生给林大嫂些教训的。
他忍着气,就要前去处理事宜。
林大嫂看他生气,生怕他搞砸了,连忙先他一步过去了。
见得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场景,眼下竟都鸦雀无声,心里暗骂了句,就扬起笑脸冲了进去,看方郎脸色铁青,她忙笑道,“这是怎么了?吹啊,锣鼓敲起来啊,大喜的日子就该热热闹闹的才是!”
说着,她刮了眼赵容朗,就去拉方郎道,“哎呦啊,这今儿个是我这外甥不懂事,我叫他意思意思,谁知道他是个榆木脑袋,竟还真就结结实实拦了一回。”
“你赶紧的,先进去把阿珠接走,可别误了吉时拜堂。”
方郎的脸色这
才好转了些。
赵容朗的面色变了变,原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如今还得背锅被埋怨,他心里的热切也散了。
他干脆退后了一步,没有多言。
赵宛舒就是这时候站出来的,她向来也不是个好脾性的,见林大嫂这副哈巴狗的模样,再瞧瞧方家新郎,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嗤笑了一声,走过去拉住了她二哥,语气冷淡道,“二哥,我们走。可别惹人嫌眼,回头又把不知名的栽赃到你头上来,咱们找姥爷姥姥说说话去。”
说着,她略略抬了抬下巴,扫了眼方郎,“想来是人家方大读书人,不屑于做催妆诗。可别耽搁人家成亲了,走!”
方郎不大耐烦听这话,他不高兴地瞪了眼赵宛舒,却见她容颜娇俏,眼波流转,似是藏着朦胧月色,不管身上衣裳还是头上首饰,样样都精美过人。
站在人群里,便如鹤立鸡群,甚是显眼独秀。
他抿了抿唇,心里一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