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煜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心善,可朱门酒肉臭,这结果已是很好,虽是发回原籍,却也没有不让走的道理,好歹是保了一条命。”
“至于那些匪徒,在做出这样的事儿前,就该晓得这下场了。谁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若是想帮他们也可,我这有个法子……”
赵宛舒:“什么法子?”
“难民卖身为奴的极多。除了杀人的,其他从犯大多是为奴或者是流放。如今朝廷一般会把这些运送去矿场或者边境干活,若是愿意买下来,朝廷也能多一笔进项。”萧承煜淡淡道。
“算是两全其美。”
赵宛舒却是皱了皱眉头,“我家已经买过人了,如今用不上了。”
萧承煜漫不经心道,“这个不着急。他们判下来也得秋后才问斩流放,没那么快。而且,这些人到底不如人牙行调教过的人,用起来没那么放心。”
赵宛舒闻言,眉梢蹙得越发深了,她看了眼萧承煜,到底是没再说话。
两人说了会子话,就各自回院子了,赵宛舒熬了醒酒汤,让陵游送了过去,就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回梨花村了。
东西其实归置得差不多
,也就是把常用的都给归拢归拢,不过是半个时辰内就弄好的事。
桑枝手脚很是麻利,收拾完毕后,她看到赵宛舒随意搁在旁边桌案上的描金木匣子,便捧到她跟前,比划着问这个怎么处理。
赵宛舒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是叶夫人给的诊金……”
她还不曾打开。
那匣子的锁扣处还挂着个小巧的描金横杠,她接过来,轻巧地拨开。
匣子里别有天地,分成上下两层。
上面的红漆盘里放着一对银镶东珠耳坠,虽然不如辛姣姣送的南珠大,却也是珠光玉润。旁边还有两个镯子,一个是九弯素纹平银镯子,一个是赤金绞丝镯。
不算太出挑,却也不会出错的礼物。
用在农家的她身上,不会太惹人注目。
她拿起红漆盘,下面是一沓银票。
她随手翻了翻,差不多有十张,都是面额百两的,应是千两。
想起叶夫人的丫鬟说的话,他们应该是打听过顾家给的诊金。
只是不知道顾家和叶家有什么恩怨,看个病的诊金都要比划着来,有些耐人寻味。
她被当成博弈的棋盘,虽心里不舒坦,却也没吃亏。
看个病能有数千两的
收入,她都恨不得多来两茬!
赵宛舒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放到箱笼的最下面吧!”
桑枝福了福身,颔首安静收起。
赵宛舒看她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由微微眯眼。
这银钱对于家境一般的人家,可不是笔小数目,桑枝却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可见她家境很是富裕!
不过,只要她安分做事,赵宛舒是不管从前,她只看今后。
恰巧此时,赵容朗回来了,看到正在收拾的桑枝,他快步走来,声音有些沙哑,“准备得如何了?”
赵宛舒伸了个懒腰:“差不多了。二哥有啥要我带给的吗?”
“你不是说家里想给小康启蒙吗?我这有些书,都是我用过的,他而今用正好。”
他把怀里抱着的三本书搁到桌案上,分别是《千字文》《幼学琼林》《声律启蒙》。
“这都是启蒙用的,等他学好了这些,余下到时候再给他。”
赵荣康若是读书,有赵容朗这个珠玉在前,能少走了很多弯路。
赵宛舒翻了翻,书籍保持得很好,书皮磨得有些起毛,内容却完好,里面还有详细的批注。
”好。”
第二日,因着要回百花
镇,赵宛舒起了个大早。
马车是柳府安排的,吃食柳夫人也准备了两个大食盒。
因着东西有些多,马车不得不雇了两架,不然放不下赵宛舒那么多谢礼。
两架马车,一架是赵宛舒奴仆三个坐,余下那辆的则是萧承煜兄弟的。
萧韶光不大乐意跟哥哥坐,他想跟赵宛舒坐一道。
特别是都是男丁,陵游就能跟阿宛姐姐坐,他不大服气。
最后是萧承煜压着他,低低说了两句不知道什么的话,他才肯罢休,乖乖听话。
离别难免愁绪,赵宛舒兄妹凑到一起说话,基本是赵容朗嘱咐,赵宛舒听着。
哪怕之前已经嘱咐过一遭,但真正分别时,难免还是话多。
见到自家妹妹这般听话颔首的模样,赵容朗很是不舍,想起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他心中愤懑又无力。
他摸了摸她的头,嗓音有些哽咽,“阿宛,你要好好的……”二哥以后……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你。
后头没影的许诺,他到底没出口。
赵宛舒点头,眼看白鹿书院的考试将近,她也嘱咐他放平心态,好好考试,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她又跟柳夫人和柳蕊道别。
柳
夫人眼眶有些红,赵宛舒在府中住了那么久,要说没感情那都是假的,看到她走,难免心中感伤。
“阿宛,下回再来,就住得久一些。要是有事,也记得往府里递信!”她拉着赵宛舒的手絮絮叨叨的叮嘱。
柳蕊攥着手帕,紧张道,“阿,阿宛,对,对不起……”
她满肚子的话想说,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
她是为以前对赵宛舒的态度道歉。
这阵她在反复反省自己,只是还没来得及正式跟她道歉,人就要走了。
她很是惆怅难过。
赵宛舒怔忪了下:“阿蕊小姐这样,我都怀疑我是不是长了张令人致歉的脸呢!好了,不说这个了。秋天我们村里正是丰收的时候,回头阿蕊小姐若是感兴趣,可以来我们村里头玩儿!”
柳蕊眼眸一亮,“真,真的吗?”
她还没去过旁人家中做客呢!
柳夫人也乐得看她们亲近。
说了会子话,时间也不早了,赵宛舒挥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