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雪很清楚,虽然爷奶比较偏袒他家这一房,但爷奶看重的还是她哥哥赵容涛。她不过是占着大房的名头,加上长得好,才能得到青眼。
但若是因为她牵扯到哥哥的名声,惹得家里不能因为哥哥读书而改换门庭,那她也会成为家里的眼中钉。
所以,她知道怎么才能打消赵有根的念头。
不同于她在其他姐妹跟前的嚣张,面对赵有根这个一家之主,她的态度很是不同,拿出保存良好的信件,细声细气道,“爷爷,这是江小姐派人送来的信。江小姐说,赵宛舒得罪了她,她要给阿宛好看,要是事情办成,自然少不得咱们家的好处,还能让哥哥进白鹿书院。”
“我就想着三叔家分出去,阿宛之前也事事都让爷奶吃憋屈,显然跟咱们家不是一条心。”
“再来,江逐月现在是江府的大小姐,江府那么厉害,我若是收了信件,什么都不说不做的,恐怕江小姐会因此恨上咱们。”
“所以,我,我就鬼迷心窍地,拿了这个给我娘和奶奶看。当时我们商量的事情,就叫四婶听见了,四婶自告奋勇的……”
反正赵清雪是把自己
摘了个干净。
赵有根没吭声,接过来信件看了两眼,他不识字,转手让赵大海看。
赵大海瞟了两眼,信件里着重写了要让赵宛舒清白尽毁的事情,但也提了两嘴必定会给他们家好处。
他颔首,“爹,阿雪说的都是真的。江逐月的确是这么许诺的!”
“而且,阿雪考虑得也是对的。老三现在显然不把爹娘放在心上,虽然不知道赵宛舒为什么又得罪江逐月那样的大小姐,但咱们家可到底也是姓赵的。”
“若是咱们家收了信,却不答应帮忙,恐怕后面江逐月就会觉得咱们跟阿宛是一伙儿的。”
“江府那是什么人家,就是抬抬手指头,那碾压咱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不管这件事成不成的,至少咱们家也是替她办了。现在咱们家又吃了这么大的亏,江逐月总归是知道咱们家跟三房是没有站在一个立场的。”
说着,他摩挲着信纸,眼眸微微眯了眯,“阿雪,这信件咱们家得留好,不能叫外人看了去。这回,你是有心了!”
赵清雪见自家爹站在自己这头,顿时信心大作,知道有她爹开口,爷爷再不会
提随便拿她嫁出去了。
她欣喜地收起信件,“放心吧,爹,我一定会收好的!”
马翠翠见他们都把目光落在信件上,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顿时心里恼怒,沙哑着嗓子道,“现在替江逐月办了事的是我!难道你们讨好了江大小姐,就不管我了吗?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你们赵家的骨血!”
赵四江开始一直都没说话,此时却也是站在媳妇这边的,他扬声道,“是啊,爹,娘,这立功的是我们家,就是感谢也该我家占大头的。”
抢了功劳,他又看了眼沉思的赵大海,“大哥,现在村里可是要把我媳妇送官的!你们总不能又想占好处,又不想想好法子的吧?”
赵大海被他说得脸皮子一抽。“老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不是那么样儿的人就好!”赵四江别开了眼,就看向爹娘,“爹啊,娘啊,不管翠翠做错了什么,那都是为了咱们家考量的啊!现在她还怀着我的种,咱们可不能送她去县衙坐大牢啊!”
“这要是说出去,咱们家可都是不能做人的啊!”
赵有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现在知道做人
了?你先瞧瞧你自己这副衰样,改改你那老吃懒做的性子再说话!”
但诚然如赵四江所言,他也的确不能真的任由村里把马翠翠送官。他费心经营名声,可不是用来这样来坏的。
而且,老大说的话也是真的,江逐月现在好歹是大户人家,那是他们仰望的存在,也不知道赵宛舒那孽障,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才惹来江逐月那么大的怒火!
说来说去,这一切的祸事都是赵宛舒那混账东西惹来的!
赵有根恨得牙牙痒,可这决定又是村里做的,他现在哪儿能想到什么法子!
因为根本用不着他们想办法,苗正阳已经带着捕快来拉人了。
马翠翠哪儿肯走,扒拉着床板不肯走,“你们不能抓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肚子好疼……”
苗正阳可不惯着她,“我问过刘大夫,他说你可以挪动。便是你真的有个万一,县衙自会有大夫看诊!”
“县尊大人让人来说,既然案子有主谋,那自然就该一起受审。谁拦着那就是跟县尊大人过不去,这里可是有捕快大人在的!”
苗正阳横了一眼,把身后穿着红黑衙役服饰的捕快让出来
,带着官字的官服成功地吓住了蠢蠢欲动的赵家人。
捕快冷冷地扫了眼哭得鼻涕眼泪一大堆的马翠翠,大手一挥,“带走!”
马翠翠就是再大喊大闹,最后哪儿还能抵得过衙役,直接就被架着抬走了。
马翠翠只来得及朝着傻愣住的赵家人大喊威胁,“我是冤枉的,你们若是不救我,我就死在堂上……”
赵大海一个激灵,他自是不能真的让马翠翠说出真相,若是那样,别说他家的名声,更是牵扯到江逐月身上,江家一个发怒,他们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急忙赔着笑脸上前跟捕快套话,先是意思意思地塞了个小荷包过去,然后说明自己也是在驿站做公差的,大家都是吃得一锅饭,自然而然拉近了距离。
那捕快掂量了下手里的荷包,也愿意跟他多说两句。
等到捕快走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赵家人就看向了面色如常的赵大海,赵有根急忙问道,“那大人怎么说?”
赵大海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