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正阳围观了一大出戏,对赵家上下的种种真的是一言难尽。
比起赵四江的满嘴胡话,他其实更信任赵宛舒的医术的。没看她一出手,他家虎娃什么毛病都给检查出来了吗?现在整个人都活蹦乱跳的,好不活泼的。
结果赵家倒是好,不信阿宛的话,非得把钱送出去造!
当然,这看病也是看个人的,在赵宛舒治好他家虎娃前,他也是不信的。所以,他现在也不能摁着人家的头信!
而赵家摆明是对阿宛有偏见。
但偏生遇上这种事,他身为村长也不能坐视不理,难道真逼着人家不去看病吗?
所以,最后苗正阳只能板着脸,语气硬邦邦地回道,“……最多只能推迟三天。你们也知道,那就是村子的财产,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只能宽限这点时间了!”
看到赵家人都看向赵宛舒,苗正阳又道,“这钱是阿宛替你家老三两口子捐的,他们也是感激当初我留他们在村子里住下,免了颠沛流离,这两口子都是知恩图报的好人,有根叔教得很好!”
当初那事儿爆出来,赵家就主力把赵三河夫妇全家给赶出村子自生自灭,是苗正阳出面保
下了人,还给主持分家,虽然赵家最后死抠着只分了四亩下等地,但也让三房好歹是活下来了。
故而,现在这话说得忒戳心窝子了。
赵有根嘴角蠕动,苗正阳提醒道,“救人如救火,你们还是赶紧把人送去医馆看看,可别真耽搁出好歹来!”
赵有根只能作罢,心累道,“去找老二过来,让他背着老四去镇上医馆。老婆子,去拿了钱来!”
赵李氏:“这得拿多少钱啊?”
赵四江一听到钱,耳朵抖了抖,眼珠子转了转,“爹,儿子知道家里忙,我腿没事,还能走的。二哥还得留在家里忙活,让翠翠陪我去就成,你们给儿子三两银子去城里瞧瞧就好!”
“三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赵冬梅肉疼地尖叫。
赵李氏本来还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一听赵冬梅的话,就不高兴了,“张氏,你什么意思?我儿子的耳朵难道还不值三两银子吗?”
虽然平时也心疼这个侄女,但她心里,肯定是儿子最重要了。
张冬梅缩了缩脖子,垂着眸子,“没有没有,我就是心疼钱……”
“你心疼钱,你倒是少作孽啊!”赵李氏啐了她一脸,扭身就去
屋里拿银子了。
但拿着银子,她并没有给马翠翠,而是在赵有根的示意下,去把二房的赵二湖找了来,把那三两银子给了他。
“老二,你背着老四去医馆,可仔细着,别摔着他了!让大夫好好给他看看,无论如何都得治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回来仔细你的皮子!”
他们饭后聚在屋子里举行家庭会议讨论欠条的事情,这人数也仅限于大方四房,二房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赵李氏把钱给赵二湖也不是多信任他,而是不信任偷鸡摸狗惯了的马翠翠,生怕她贪嘴把看病钱给倒腾没了。
但赵二湖一贯老实本分,又沉默孝顺,绝对会听话的,不会乱花钱的。
赵宛舒看这个二伯跟赵家其他人不同,赵二湖身材高大又单薄,长了张很英挺的脸。只是因为生活的打磨压迫,皮肤黝黑粗糙,整个人显得很是憔悴,身上的衣服更是补丁叠补丁,衣袖处都磨破了,背部微微佝偻,有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四弟的!”赵二湖憨厚地道。
随后,他就沉默地背起了地上的赵四江,赵四江是典型的北方大汉,趴在有些瘦弱的赵二湖身上
,看上去就像是要把他给压弯了。
但赵二湖还是脚步稳健地出发了,马翠翠紧随其后。
被落下的赵荣禄哭哭啼啼地想跟着,被赵李氏一把给拉住了,“你嚎什么嚎,你老子还没死呢!”
又是出血又是担忧,赵李氏的态度也不太好,她这回只想躺下歇歇,扬声就道。
“老二媳妇,黄氏,你是死了吗?没听见孩子哭了吗?还不来搭把手!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是非得要闹死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吗?”
黄珍珠连忙从屋子里出来了,她挺着大肚子,四肢纤细,头发枯黄,脸色蜡黄,看看起来就像是一根香蕉插上了四根牙签。
她唯唯诺诺地上前来,从赵李氏手里牵过了赵荣禄,注意到赵宛舒的视线,朝着她温柔的笑了笑,就拉着赵荣禄去了厨房倒水润嗓子。
赵宛舒眨了眨眼,她今天算是看了赵家一出戏,也实在是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打了招呼,她就打算回去了。
赵李氏对她没有好脸色,直接甩手回房了,今天要不是赵宛舒,家里哪儿会闹这出!她笃定赵宛舒就是来找茬的。
赵有根也比较冷淡。
赵宛舒也不在意,慢慢悠悠
地往回走。
今天赵四江的确只是耳朵出血,根本没有病,但也有隐形的潜在病。
他们非得不信,那她也没办法了。或许去城里,真如他们所愿,能让他们找到个更高明的大夫咧!
她可没工夫跟赵家人扯皮!
到家后,赵宛舒先去给村长家的虎娃制作止疼药,因为是幼儿用的,所以需要用到的材料的比例需要调整。
捣药熬制,都花了不少时间,她还往其中加入了灵珠,提高了药效。
这药不但能止疼,里面还含有能杀死牙齿里蛀虫的功效,简直可以说是治疗孩子牙疼的万能药了。
赵宛舒伸了伸懒腰,抬头就发现天边晚霞都出来了,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看着制作出的一大罐药膏,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她动作麻利地把药膏都分成了小份,打算明天再制作一批止血药膏,到时候拿去城里药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