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阻止的是励王!
他身高腿长,几步就迈到了顾昭身前,把她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顾昭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顾昭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励王太高了,顾昭想要看看他的表情,都不得不使劲仰头。
正好励王也低下了头,两人的目光正巧在空中相遇。
顾昭连忙转开了眼睛,向后退了几步,和励王拉开了距离。
她担心在这种关键时刻,励王把她的注视当做挑衅,将矛头对准她这个控鹤司鹰犬——她还没有活够,可不想替秦佑臻硬扛这尊煞神。
恶鬼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秦行烈转过身,面对着身穿龙袍的秦佑臻,随意地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他刚才是打算暂时不动,看看他这位亲娘想做什么,也看看秦佑臻成为皇帝之后,对他们母子是什么态度。
但是秦佑臻要让顾昭去跟元稚眉对上,秦行烈就不能再坐视了。
顾昭又不知道元稚眉是她未来的婆婆,以她的刚烈性子,元稚眉但凡要是耍什么花样,她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元稚眉按下去。
这要是把关系闹僵了,以后成了一家人,可怎么见面呢?
他就只能站出来,不让这两个女人碰到一起了。
秦佑臻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
这位十九叔,眼神中难掩忌惮。
虽然之前守正帝罚励王禁足,励王也乖乖照办了,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中不曾出来,但是后来上京城里闹出那百行歇业的风波,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折腾这一出?
可见这励王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欲无求,粗暴无谋。
只不过是因为秦行烈本人武功出众,手里五百求死军又极为强悍,秦佑臻初初登基,不得不先忍着。
可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如果励王不给他台阶下,秦佑臻也不能继续忍下去了!
“励王这是何意?”秦佑臻环顾左右,见没有人出来与秦行烈对抗,只能自己亲自开口。
这让他心中有些沮丧,如果是守正帝在的时候,秦行烈一开口,御史和其他官员就会站出来引经据典,斥责他这种行为是如何无礼。
可是到了他这里,却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秦佑臻阴冷的眼神扫过大殿内外的文武百官,把他看见的这些官员举止都记在了心里。
这些官员,有的还沉迷在元稚眉的风姿之中,有的埋着头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有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有的皱着眉头神情恚怒……
那几个阁老也是装聋作哑,仿佛木雕一样站在殿内,根本没有为秦佑臻出头的意思。
秦佑
臻环顾四周,心中突生悲凉。
皇帝的孤家寡人,就是这个意思吗?
等到朝政稳定下来,他肯定要把这些心存二志的阁老和官员们清理干净,全都换上他自己的人!
“陛下,玄妙真人在宫中修行多年,托庇于先帝羽翼之下。如今先帝驭龙宾天,她想要给先帝上一炷香,表达感激,也是人之常情。”
励王的声音嘶哑粗嘎,就像是曾经被烈火和刀刃破坏过一样,可是这样的声音配上他的身形和暴虐声名,反而更增加了他周身可怕的气息。
这一番原本应该温和舒缓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显得硬邦邦的。
“因此,臣恳请陛下给她这个机会,让她上了香之后就回去继续静修。”
看着励王躬身行礼,恳求自己,秦佑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巩固地位,秦行烈这种分量的亲王能在大厅公众之下表示臣服,正是秦佑臻最需要的。
“既然十九叔开了口,那朕自然要给十九叔一个面子。”
秦佑臻冷冷地看了讪讪然跟过来的新竹一眼,“还不快去将玄妙真人请到偏殿,为玄妙真人设好香案?”
秦行烈对着秦佑臻微微抬手:“陛下宽仁。”
秦佑臻这样安排显然是不想让元稚眉出现在正殿众
人面前,秦行烈也能理解。
他从小就见多了为元稚眉容貌倾倒的男男女女,也承受了很多由此带来的恶劣后果。
减少元稚眉在大庭广众露脸的时间和机会,对于她本身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新竹刚才丢了脸,知道皇帝肯定对他很不满,这次态度十分积极。
他匆忙出了大殿,再次来到了元稚眉面前:“真人,请随我来。”
元稚眉抬起眼睛,疑问地看了他一眼。
新竹根本不敢跟她对视,低着头示意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引路。
绿腰问道:“公公,这是要我们去哪儿?”
新竹看着她说道:“陛下有旨,请玄妙真人去偏殿上香。”
元稚眉一听,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美目轻轻一眨,一滴泪珠就从眼角滑落,顺着她长长的睫毛滑下,落在了她雪白晶莹的肌肤上。
新竹心头一震,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元稚眉轻轻地开口:“我,我是他的妻子,竟然不能到正殿祭拜他么?”
新竹看着她哀戚的表情,听着她忧愁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就让开了道路,任由两个侍女扶着元稚眉从他面前走过,径直走入了观德殿正殿大门。
身后的小太监焦急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公公,公公!”
刚才新竹已经犯了一次错,皇帝没有当场处
罚,还给了他第二次机会,结果他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要是还不及时弥补,他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
新竹猛然惊醒,看着元稚眉的背影,整个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秦佑臻的脸却是一片铁青。
这大殿内外御林军、控鹤司、大内侍卫以及文武百官这么多人,竟然就让妖妃这样堂堂正正地走进了殡宫正殿!
那些守正帝名正言顺的嫔妃们还都在白纱后方跪着哭灵,妖妃却像是守正帝正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