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控鹤司地牢。
沈蔚他们正在审问那个“栾德”,和红袖招的老鸨菡眉。
“大人,他不是栾德,是林雪容指使他伪装的。”沈蔚很恼火,“罗挺他们几个也确认了,他真的不是栾德。”
向来都是控鹤司给别人下套子,这次居然有人敢给他们来这套?!
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一听说林雪容对付的是控鹤司,他们这些帮凶都算是谋逆,立刻都吓得屁滚尿流,把自己知道的统统倒了出来。
菡眉更是招供说,林雪容的主意十分恶毒。
“红袖招有地下密室,大小姐打算将顾大人引入密室之中,将最烈性的催情药物偷偷用在顾大人身上。”
“让顾大人和红袖招最低贱最丑陋的龟公……”
“老子弄死她!”不等菡眉说完,沈蔚便一脚把边上的凳子踢到了墙上,发出砰然巨响。
菡眉吓得全身一抖,几乎要缩成一团,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顾昭冷笑一声,林雪容还真敢想!
“继续。”
菡眉哆哆嗦嗦地说:“等到事实造成之后,大小姐……哦,不,林雪容还打算要当面嘲笑羞辱顾大人。”
“她说,她倒要看看那个时候,顾大人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聪明,很了不起。”
“她说要看看顾大人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这就是要把顾昭往死路上逼啊!
沈蔚非常后怕。
“都是属下的错!幸亏大人英明,没有上当,否则属下百死莫赎!”
他对顾昭不仅仅是对上司的尊敬,还有几分对妹妹一样的关怀。
要是因为他把顾昭给害了,沈蔚真的要自尽谢罪。
顾昭觉得有些恶心。
这是林雪容能做出来的事情,阴毒狠辣,令人作呕。
顾昭笑得有点冷,锐利的眸子闪过狡黠:“他说他不是栾德,就不是了吗?”
林雪容为了引她上钩,可是费了心思,努力让这个栾德显得逼真。
这个假货不仅外表很像,而且还故意显露痕迹,见过他的除了兵马司的巡逻士兵外,还有北街的居民。
这些正好帮了顾昭的忙,可以钉死栾德的身份!
他是不是真的栾德没人在乎,只要别人承认就好了。
沈蔚心领神会,立刻大声应答:“大人说的是!东昊奸细狡猾奸诈,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属下一定会让他如实招供!”
栾德是真的,红袖招窝藏东昊奸细也就是真的,那礼国公府的侍卫帮助东昊奸细算计顾昭也就是真的!
人证物证都在,这就是铁案!
礼国公、林雪容,所有人都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就是招惹控鹤司的后果!
沈蔚精神百倍,加紧审讯。
齐泗则得到了封酉亲自拿来的手令,光明正大地带上大队人马查抄红袖招。
……
控鹤司后院有一座三层高的小楼,这是历代紫鹤大人的住处。
典凤年站在窗边,从这里能看见大半个控鹤司的院子,齐泗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出门的情景落入他眼中。
“在人家家里住了这么些时日,感觉怎么样?”他回过头,望着斜卧在美人榻上的人问。
那人没有抬头,只是换了个姿势。
一根毛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翻飞旋转,暗影中狰狞的鬼面也仿佛活动起来。
“还好。”
典凤年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挑了挑眉:“就只是还好?”
“嗯
。”
典凤年扯了扯嘴角:“只是还好,你会一直住这么久?”
嘶哑的男声中听不出什么情绪:“那本来就是我的院子,不是吗?”
典凤年摇了摇头,转头继续俯瞰前方,老谋深算的眼里带着玩味:“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让她搬出去好了。”
“呵。”
带着淡淡嘲讽的低笑。
秦行烈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典老头不惜趁着他疗毒服药沉睡的时候,把他打扮成被人拐卖的小可怜,塞到顾昭身边,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主意?
觉得他是三岁小孩,唬他呢?
“看见了吗?齐泗带人出去了。”典凤年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话。
似乎根本不在意背后的安静,他自顾自地说:“拿着我签发的手令,彻底查抄北街红袖招。”
“因为有人打算把顾昭引入红袖招,给她用上春药……”
背后传来喀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断了。
典凤年仿佛没有听见,继续添油加醋:“还给她准备了一堆最低贱的龟公打手,其中好几个还患有严重的花柳病……”
再回头时,美人榻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有两扇被推开的窗棂,和一根断成数节的毛笔,在典凤年的微笑中沉默不语。
……
礼国公府。
林维康面色铁青,毫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废物!平时操练的时候,比什么都能吹,结果现在呢?一次行动,竟然折了大半!还没有把东西拿回来!”
他在房间里飞快地踱步,像是一只狂躁的野兽。
“那些东西至关重要!若是落到了控鹤司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独眼中年男子,额角有一条寸许长的伤疤
,加上他凶狠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
面对暴怒的林维康,他并不害怕,神色坦然:“国公爷,那就只有我亲自去了。”
林维康努力压了压怒火:“齐教头亲自去,我就放心了。”
说是这么说,林维康还是又叮嘱了一句:“齐教头,我再说一遍,去了红袖招,别的都不要管,密室暗格里的案卷必须带回来!
“案卷封面写着‘行止录’,千万不要弄错!”
独眼男子一脸自信,底气十足:“国公爷你放心,我这次亲自出手,控鹤司那些人绝对不是问题。”
林维康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本领。不过,齐教头,这次的重点是把行止录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