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话都说到了一斗和万叶, 阿今自然也就把两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神里绫人。
浅蓝发色的社奉行大人听完之后,托着下巴的手指轻轻一敲,似乎颇感趣味地笑了一下:“这么说来, 我之后可要注意,不能随便碰到阿今小朋友, 也不能让阿今小朋友随便给我取什么外号了?”
这只是个小小的玩笑,但阿今听完却感到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
大概是身旁两个被他碰过/被他起了外号的受害者正像是赤果果的罪证一样站在旁边的缘故,黑发红眼的小男孩的眼神左右飘移了一下, 只能干巴巴地接话:“当、当然……因为叫‘家主大人’的话, 就会变成房子一样大的大大人了嘛……”
偏厅内的空气顿时一静。
一鼬一牛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对面坐着的神里绫人身上。
正微笑着捧着茶盏的“家主大人”也不由神情为之一滞。
好一会,直到黑发红眼的小男孩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慌忙开始说“对不起”的时候也无事发生, 神里绫人的表情才缓缓恢复了原状, 万叶鼬和一斗牛也移开了目光。
“哈哈,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紧张。”
神里绫人自然地笑道, 好像刚才表情差点破裂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温言安抚了沮丧低头的阿今,“只不过, 还是要请阿今小朋友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家主大人’或者‘社奉行大人’之类的称呼还是算了,我暂时还不想体验一下和房子一样大的生活。”
黑发红眼的小男孩垂着脑袋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尚且还沉浸在自责中, 只是沮丧地点点头应了一声:“阿今知道了, 下次会注意的……绫人。”
阿今低着头不再说话,一直在一旁观察的万叶鼬见状于是抓住时机开口:“神里大人, 关于我们这次来到稻妻所为的那个委托……”
“哦, 这件事啊。”
神里绫人放下茶盏, 略带歉意微微一笑,“我恰好也正想说,旅行者发出的那封信件,我其实已经收到了。只是近日社奉行中的事务实在繁忙,没能在堆积如山的信件中发现它,因此才一直没有回信。”
“原来是这样。”万叶鼬点点头,“既然如此,您对这件委托是怎么想的呢?”
“我吗?”
神里绫人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顿了一下,似乎是思索了两秒,然后才又扬起笑容,“以我之见,此事并不是非我不可。虽说神里家的剑术在稻妻确实可堪一提,但我本人最擅长的方面却并非是战斗。比起与诸位一同在前线作战,在后方进行一些调度与筹措的工作也许才是更加适合我的地方。”
旁听的一斗牛听得一愣一愣,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想“哞”两声以示赞同,但却被万叶鼬的声音给打断,没能插上话。
红眼睛的白鼬听完沉思了几秒,十分沉着地点点头:“您的考量确实有道理,我明白了。”
神里绫是于微微露出苦笑:“您能理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除此之外,近段时间社奉行的事务繁忙也是原因之一,作为神里家的家主,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千里迢迢地乘船去到蒙德与旅行者他们汇合。在后方给出一些钱财和人手上的支持,也是我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我理解您的难处。”
万叶鼬直直跪坐着,两只小白爪子像是人一样端端正正地放在腿上,枫红的小圆眼睛平平地直视着一桌之隔的神里家家主。
两方都是聪明人,神里绫人于是也不装傻什么的故作姿态,而是抬手微微掩唇,拖长了疑惑的尾音:“哦……?如此说来,您是还有其他的想法了?”
“的确。”万叶鼬十分干脆地一点头,也不绕圈子,直接道,“近来稻妻的形势动荡,此事您想必已从日渐增多的公文中看出了。不瞒您说,我们在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伙想要抢劫的海乱鬼。我所在的南十字船队这段时间也十分繁忙,许多业务的增多,都与我们这次想要做的事情脱不开干系。”
“你是说……”
神里绫人眯起双眼,水蓝的眼眸中似乎泄露出一丝锋芒。
“事情恐怕已经到了不可不为的地步,此时最好不应当再有所保留了。”
万叶鼬直言道,视线毫不退缩地对上神里绫人的目光。
这话就差直接怼在神里绫人的脸上,说他是在找借口推脱了。
两者之间目光交锋,偏厅中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静。
就在低着头的阿今发现谈话声忽然停止,迷茫地抬起头来,旁观的一斗终于读出空气,察觉不对劲准备开口的时候,被怼了一下的神里绫人忽然一笑,仿若无事地端起茶盏来又喝了一口。
“就事实而言,我的分析应当没有问题。”
浅蓝发色的社奉行大人放下茶盏,温和的笑意分毫不改,“枫原先生这样说,其中是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理由?”
红眼睛的白鼬端正地坐着,闻言摇摇头:“只是我的一点猜测而已——旅行者的邀请希望我们亲身到场,其中定然有什么缘由。毕竟是反抗天空这样的事情,或许有些关键的信息无法用纸笔传达,只能在现场告诉我们,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就没有类似的猜测吗?”
万叶鼬抬头看了一眼神里绫人。
绫人不由笑出了声:“感谢您对我的认可。”
万叶鼬不为所动。
神里绫人于是收起了短暂的玩笑姿态,仍然面带笑意,但显然是要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我的确有过这样的猜想。”
他道,“但我的推脱之辞也并非作假。无论稻妻的国度之外发生怎样的变化,社奉行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