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斗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虽然之前在凝光那里得到了一些和阿今有关的情报,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阿今的特殊之处”,竟然能达到这个地步。
且不论那个画板到底有没有落笔成真的力量, 听他们之前说的话, 显然如果对于要画出的事物没有一定的了解的话,是不可能将其画出来的。
然而阿今和这个名叫“阿贝多”的不知名人士, 却将这种东西创造了出来。
一向豪爽, 笑容不离脸庞的北斗微微凝目, 扬起的笑容逐渐沉了下去,变为严肃的神情。
对于万叶过去的经历, 虽然并没有刻意打听,但好歹是一条船上的同伴, 北斗是大致了解一些的。
阿今口中那个“断裂的缘”,她自然猜得到是谁。
——在御前决斗中被“无想的一刀”斩落而死,只留下一个黯淡的神之眼空壳, 也是万叶在眼狩令期间逃离通缉, 无法归乡的原因, 他已故的友人。
已经死去的人, 也会因为缘分的重新连结而复活吗?
打破生死的界限, 即便是对这种事不怎么了解的她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儿戏的事情。
北斗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出来:“阿今, 你知不知道,你口中万叶身上‘断裂的缘’, 他的朋友,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沉凝的目光落在阿今身上, 一般的人都会因为这目光的压力而脑袋空白, 下意识地说出实话。
然而黑发红眼的小男孩却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什么也没发觉一样笑了一起来:“没关系呀,天上的星星都离得那么远,万叶的朋友一定也会寂寞的,下来看看不是也很好吗?啊,不过……”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开始变成自己一个人的嘀嘀咕咕。
“但是这样的话,也许就没那么有用了……阿今还没学会画缘……要怎么才能让阿贝多再帮一次忙……”
这边阿今的想法已经漂移到要怎么才能再帮忙画一次画。
旁边问出问题的北斗听着小孩的嘀嘀咕咕不由扶额。
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低着头自顾自皱眉纠结的阿今越走越前,丝毫没注意到原本走在他前面的贝贝狗在听了北斗的话之后,已经落到了他后面,逐渐和北斗走在了一条线上。
“北斗船长,你好。”
白金色的贝贝狗张口,忽然出声。
早就注意到他靠近的北斗惊讶地扬了扬眉头:“你可以说话?”
贝贝狗沉静地点点头,并没有对北斗的惊讶抱有疑惑:“我和那位枫原先生的情况不太一样,托一位朋友的福,这具身躯上附加了可以使其说话的符法,借助这具身躯来到这里也不是意外,是应阿今的求助特意过来的。”
“哦。”
北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来,你对那个‘金色的缘’究竟有什么用途是很清楚的。能够复活死去的人……即便如此,你还是帮他把这个画了出来?”
她微微凝目,颇具压力的眼神落在阿贝多身上,显然是在质询他的目的。
贝贝狗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的确如此。虽然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枫原先生断裂的缘是因此产生的。”
所以才会在听她说完万叶友人的事情之后特意落下来和她对话吗?
北斗这样想着,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依然沉凝,没有半点变化:“这么说来,你来找我,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改变了想法,准备阻止那个‘缘’被使用吗?”
“并不是。”
出人意料的,贝贝狗摇了摇头。
北斗“哈”了一声,抱起两只手臂:“那么你是准备袒护阿今那个小家伙,帮忙促成此事了?”
“也不能称作‘袒护’,阿今做出的难道是什么坏事吗?”
贝贝狗声音沉静地反驳,话语里毫不掩饰对阿今的回护之意,“这个举动是出于善意,过程中虽然有惊险之处,却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不是应该看枫原先生的选择吗?”
北斗闻言,挑了一下眉,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这么说来,你是准备把之后可能发生的祸事推给万叶了?”
“只是尊重枫原先生的选择而已。如果把这件事看作是对那个炼金产物的危险测试的话,那么我也是这件场测试的发起者之一。对于经过我的手制造出来的炼金产物,我会承担它在测试中造成的一切意外和损失,并为此负责。”
贝贝狗不卑不亢,直视着北斗锐利的眼神,将自己的观点完完整整地表达了出来。
两个承担着类似家长角色的人物之间静默了一会。
好一会儿,北斗才突然露出爽朗的笑容:“我果然没看错人!”
她像做过这个动作千百次一样熟练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拍一拍对面人的肩膀,然而伸到一半就发现对面和她交谈的这次并不是人,而是一只白金色的矮脚毛绒绒。
高度差太大了,拍不到肩膀。
“……咳。”
北斗不显尴尬地收回手,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仿佛她伸手就是为了挡这么一下嘴一样,又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而贝贝狗就这么沉静地看着北斗的一系列动作,好像早就已经料到北斗之前是在考验他一样,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
“我参与了制造那件炼金产物的过程,其实那件物品并没有北斗船长你想的那么强的力量,那只是一个并不完美的复制品而已,即便能达到复活已死之人的效果,也应该是有时限的。”
贝贝狗很平静地解释道。
“叫我北斗就可以了!不用‘船长、船长’的,我们船上的兄弟们都不这么叫我。”
北斗摆了摆手,在贝贝狗点头之后开口道,“即便你不说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