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咯吱咯吱的摇晃。
听到轻轻的脚步声的时候, 尤那醒了过来。
“抱歉那那,把你吵醒了吗?”千秋含笑的声音传来。
尤那摇了摇头,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依旧倚靠在楼梯的扶手边,不愿意抬头。
她睡的正迷糊,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但她倒不是被千秋吵醒的。
第一, 这个金属楼梯只要一碰就会发出声音,虽然挺稳的, 但听这个声音, 就会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建筑真的靠得住吗。
第二, 她实在是太熟悉千秋的脚步声了。
熟悉的人,光听脚步声, 就已经能够辨认了, 她意识还模模糊糊的时候, 就听到他的脚步声,在意识到有人在靠近之前,就先意识到了是千秋在靠近。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尤那将脸埋在手背,小声咕哝,“不是还有比赛吗。”
她可是为了防止别人找到她,特意挑了这么一个隐蔽的位置, 就在观众台的后方,别人想找也不一定能够联想到这里。
“我上午三项比赛都已经结束了哦。”千秋的声音含笑,似乎是因为她的困意,而刻意放轻了声音, “你在这里睡了多久了?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你。”
“我才是一天都没看到你才对吧。”尤那稍微清醒一点过来了, 将下巴搁在手背上, 抬起眼看向千秋, “你从昨天开始不都整天都是比赛吗?”
“那那你这么关心我啊。”千秋的眼尾因为笑意而弯起,轻盈的走到她的身边。
楼梯嘎吱嘎吱直响。
“广播一直在播,怎么可能听不到啊。”尤那将脸在衣袖上滚了一圈,侧着脸看向他。
就像是为了应和她的话一般,远远的,广播声响了起来,“恭喜三年B班的千秋同学,获得男子八百米第一名!打破我校记录——”
广播的声音悠扬,从远处传来显得有些失真,尤那朝千秋做了个“你看吧”的表情,千秋忍不住笑了,“是是是,那那真聪明。”
这种口吻,真让人觉得像是被当成小学生……不,幼稚园生对待了。
把谁当成小孩子呢,微妙的让人感觉不爽。
她侧着脑袋,眯着眼睛看向千秋。
千秋正站在她坐着的台阶的下几层,但因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依旧比她高上不少,站在面前挡住了她的阳光,逆光中只能模糊的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含着温和而干净的笑意。
阳光落在他的周身,他的金发,在逆光中,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微弱的白色的光圈,微风吹过,吹拂动发丝。
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够感受到,此刻,他的目光,绝对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尤那缓缓的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千秋却先开口了,“那那,你的裙摆怎么了?”
嗯?裙摆?
尤那歪了歪头,低下眼一看,“啊……”
她这才发现,校服裙的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破了,裙褶炸了线,裙摆下方裂开了一条长约五厘米的口。
“什么时候……”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虽然一路上都没有和什么人对面,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了线的制服裙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的可能。
大概是在爬楼梯的时候被刮到的吧,毕竟金属架子的楼梯,很容易发生这种事情。
尤那用两根手指将裂开的裙摆捏在一起。
这该怎么办?只能先找个别针别起来,再不济干脆先拿双面胶粘起来,等到回家之后再说。
“那那你真是粗心马虎。”千秋注视着她的动作,半晌之后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站起来。”
尤那抬眼看了看他。
她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裙摆,干脆利落的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你至少把裙摆压一下吧。”千秋又开始叹气,一边低头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站过来一点。”
尤那顺从的往他的方向靠了靠,站在台阶的边缘。
千秋从口袋里掏出针线包。
“为什么千秋你口袋里连这种东西都有啊。”尤那看着站在两层台阶下,埋头帮她补裙摆的金色脑袋。
“因为,和那那你在一起……”千秋凑上去,轻轻地咬断线头,抬起眼,“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情况吧。”
“什么啊,你是在抱怨我吗?”尤那终于忍不住把手落在了竹马的头上,用力揉乱。他的发丝柔软冰凉,触感极好,尤那原本是为了恶作剧,最后却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千秋对着她微笑,丝毫都没有挣扎,甚至为了方便她动作,微微凑了过来。
尤那反而不好意思继续摸下去了,“不是说模特都不会让别人摸头发,会弄乱造型吗?”
“谁说的?”千秋的嘴角上扬,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不过,一般确实不会叫别人碰到头发的。”
尤那沉默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又伸手戳千秋的肩膀,“你该去领奖牌了吧,不去领奖牌不要紧吗?”
“领不领都一样吧……我委托同学去帮我领了。”千秋轻巧的岔开了话题,“说起来,那那你最近是很累吗?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
“嗯?”尤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是有一点。”
因为狸琥根本就不读档,所以才更加要珍惜时间,在游戏结束前争分夺秒。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了,当然这根本就不能和千秋说。
千秋凝视了她一会,轻巧的抬起脚走到与她同一阶,然后坐了下来,托着腮朝她微微仰首,“既然这样就再休息一会吧?”
“啊!喂!千秋!你别在我坐下来之前先坐下来啊!我穿的是裙子哎!”尤那猛然反应过来,伸手用力盖住竹马的眼睛。
千秋被她按的差点后仰,一把撑住台阶,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