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空上,冷色的月光撒在大地,少了一个人的宅子显得更加寂静和清冷,冻得人骨头发寒。
雨宫累生洗了个澡,穿着浴衣从浴室往房间慢慢的走,他洗了头发,长发披散在背后,即便用吹风机吹过了也还有些湿润,在灯光下泛着光,给灰白色的长发增添了一点银亮的色彩。
他走到了距离房间不远处的水池,里面的锦鲤还在慢吞吞的游着,看上去格外的清闲,雨宫累生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说要喂鱼,结果因为津岛家主给他整了一个鱼缸在房间里,就没有喂过这水池里的鱼。
想到以后喂这些鱼的人怕是要换一个了,雨宫累生叹口气,视线转向坐在水池边的男孩。
现在晚上的温度还有些冷,津岛修治穿着单薄的浴衣,头发也不擦,湿漉漉地滴着水,浴衣的衣领都被水沾湿了,看着就冷得人起鸡皮疙瘩,更别说男孩连鞋子都没穿,木屐被放在了一边,赤着脚踩在水池边的石头上。
“修治君,小心着凉,会生病的。”雨宫累生走过去,将手上的毛巾搭在了男孩的脑袋上,伸手给他擦了擦头发,“不冷吗?”
津岛修治轻轻摇头,不知道是在说不冷还是觉得随便。
雨宫累生低头看着男孩的发旋,叹口气,认命地给他擦了擦头发的水,随即坐在了对方的身边。
“已经很晚了,是时候睡觉了哦。”
他们处理完所有事情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吃了个饭洗了个澡,如今已经十点多,换做平时津岛修治已经在房间里准备睡觉了,当然雨宫累生也不例外,他们都是早睡早起健康作息的人。
津岛修治低声闷闷地应道:“睡不着,不想睡。”
“好吧,那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雨宫累生无奈的笑笑,伸手拍了拍津岛修治的脑袋,转而捏住了他的脸肉。
十岁的男孩还有着婴儿肥,脸蛋看着圆圆的很有肉感,捏上去的手感也不错,雨宫累生没有太用力,只是用指腹轻轻捏了一下,更像是在安抚地抚摸着。
青年偏头刚好可以看见男孩的侧脸,对方的眼睛微眯着,眼眶还有一些红,他忍不住将手挪到了眼睛周边,拇指轻轻的按摩着眼周。
津岛修治没有避开,只是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睛。
“在想什么呢?”雨宫累生忍不住放软了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任谁看见男孩在自己怀里无声的哭,心都会软得一塌糊涂吧。
想来津岛家这样的世家少爷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从出生起就在被严格的要求着,偶然起来的叛逆心也很快就被沉重的规矩压倒,哪怕失去了珍视的家人,也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将脸埋进了别人的怀里,不被人看见不被人察觉,哭完了,抬起头就又是家族的少爷。
明明手指已经紧紧抓着衣服的布料,指尖用力到泛白,却还是将声音压死在喉咙里,咬得嘴唇都破了皮,从眼眶里不断流出来的泪水晕开了他胸前的血迹,连带着男孩的脸上也沾上了红色。
雨宫累生有些怔愣地回忆着,长出一口气。
津岛修治小声答道:“没在想什么。”
他只是脑袋放空的坐在这里,什么都没想的放松自己,只是现在看见了雨宫累生,想起不久前自己的失态,男孩少有的升起窘意,没有去对上雨宫累生的目光。
雨宫累生点了点津岛修治的脸,收回手说道:“那就快去休息吧。”
男孩嘟囔着:“不困不想去。”
他扭头看向雨宫累生,语气斟酌着问道:“先生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父母?”
雨宫累生愣了愣,陷入了回忆:“唔……就是很普通的那种吧。”
“大概就是,有时候他们会吵架,有时候又甜蜜蜜到辣眼睛,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样子吧。”
雨宫累生失笑:“不过我的印象已经不多了,在我十岁的时候他们去世了——说起来,和修治君现在的年纪一样呢。”
津岛修治张了张嘴:“……抱歉,先生。”
“没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以他现在“三十五岁”的年纪,在津岛修治听来都过去二十五年了吧,“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很遥远了。”
“我的家庭算不上富裕,没办法给修治君提供什么参考吧。”青年抿唇,“大抵就是希望我能够好好学习,每天下班回来就拿着课本督促我,偶尔也会带我出去玩,不过有时候我想要玩具也会被好一顿说教。”
“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是生气他们为什么不给我买玩具,为什么回家总是那么晚,回来之后还要盯着我学习,连看电视的时候都会怒气冲冲的过来赶我。”
雨宫累生轻笑着,笑容有些落寞:“十岁的时候我生了病,父母到处筹钱,带着我四处奔波,寻找可以医治我的医生,后来路上出了车祸。”
“那个时候的我懵懵懂懂,还意识不到什么是死亡,待在医院里的时候,每天都在想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看我了?”
病房里面只有冰冷的器械和花白的墙,病房外面是吵闹的哭泣声和痛苦的呜咽,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等待每天的身体检查,还有护士医生前来诊治。
吊瓶、药丸,和无尽的疼痛折磨着他,他想要找到可以倾诉痛苦的对象,想念在发病时父母温暖的怀抱,只是一日一日的过去,他们仍然没有出现在他身边。
他们去哪里了呀?是还没有下班吗?是不要他了吗?
电视剧里经常说,有的父母会抛弃生病的孩子,因为觉得孩子拖累了他们,给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后来我在医院呆的时间长了,渐渐就明白了,原来我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