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清云!”魔尊怒然将手中本命骨鞭自脊梁处抽出, 蓦然间,天地间的魔气好似都汇聚到他的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旋涡。
“也罢, 也罢!”
魔尊看着不远处他那小师侄的尸体, 显然已经气息全无, 浑身都沾着鲜血。
可是从刚刚开始。
时雾连一眼都没看他。
仿佛他死了,就是风卷走一堆杂草。
丝毫掀不起他心底的波澜。
“我便代替师尊, 清理门户!”
时雾冷笑,“代替他, 你有什么脸面,代替他。”
手中离水剑一分为数道, 立于身前。
“看清楚, 继承师尊衣钵的是我。”
“斩妖除魔的, 也是我。”
仙气魔气在空中一阵对撞,涌动着一片巨大的气浪, 几座山头同时地动山摇。乌云翻滚咆哮着, 天地间好像一切都要被这股强盛的力量碾碎成尘土。
“好,你正派, 你杀我是斩妖除魔, 那你那徒弟是妖还是魔,你凭何杀他!”魔尊指着地动山摇间,连尸体都快被泥沙掩埋,彻底深入地底的季元雪的尸体。
如今已经沾满污秽。
毫无气息。
他才十七岁啊。
这小徒弟随着他堕入凡尘,明明知道他法力尽失毫无发生的希望, 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救下他, 哪怕舍弃性命也要护着他。
这样一个人, 却被他亲手斩杀。
简直太可笑了。
“他就如我当年一般, 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你。”
季元雪的尸体被黄土彻底掩埋,再看不见一点踪迹。
魔尊看到这一幕,似乎激起他痛苦的回忆。
“你可还记得,你挖我仙元时要我背过身去,你说,你说……”
——师兄别怕,我替你疗伤。
时雾唇角轻抿,一言不发。
“你,你这人……你是没有心吗。”
余光瞥见那地上已无生气地尸体,时雾下颚紧绷。
“若非你步步紧逼,非要我死。我自然可以不必杀他。”
时雾冷眼道,“他是被你逼死的。”
“宣清云,你简直可笑至极!”
时雾似乎无心与他多做争论。
“那你笑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抬起手,趁着法器还没完全祭出时即刻以手化阵,漫不经心地将一道困厄阵压下。
镜渊来不及躲开,待到骨鞭完全抽出时,已经被那道阵法暂且困住。
时雾正要取出离水剑一剑斩落。
蓦然间,似乎感应到什么。
“修元界……”
刚刚一直态度散漫,哪怕是濒死都不曾露过半点惧意的时雾。
蓦然间竟脸色全变。
“灵云山巅。”
霎时间,手中离水剑直指魔尊,语气焦急起来,“你对灵云山做了什么!”
“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灵云山在你手里,俨然已经成斩杀魔族的工具,他们是非不分,遇魔就杀,在妖魔界早就积怨已久,能有今日也是——”
“混账!”
时雾蓦然间一道剑气劈落山头,魔尊一鞭而上抗住,却震得身后两座山开裂,乱石纷纷滚落江水,一片狼藉。
“师尊的仙体还在灵云山颠!你,你竟敢!好,好——”
时雾无心再与魔尊周旋。
他曾在灵云山巅设下禁制,若是师尊遗体出现异样,他就会有所感应。
而此刻,禁制的感应十分强烈。
时雾猜不出,沉寂了足足一百年的仙体,结魂灯也燃了这么久,师尊从来半点反应也无,显然是魂飞魄散。
可为什么现在,又有反应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师尊残魂归位了,还是有人惊扰了他的仙体。
那群魔族宵小——
竟敢用他们污秽的双足,踏上灵云山颠。
他要将他们全都杀干净。
时雾负手而立,越升越高。
“镜渊,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来对付你。”
魔尊眼神一动。
什么师尊的仙体,师尊当年神魂俱灭,仙体早已撕得粉碎无迹可寻,灵云山颠怎么可能会有师尊的仙体!
“慢着。”魔尊魔气化作利刃,不断攻击着阵心,“你给我说清楚,什么仙体,你站住!”
见他阵法已成。
魔尊冷然道,“凭一道困厄阵,就想彻底困住我,你不要太天真。”
“你和我之间。”
“到底是谁天真。”
时雾脚底升起一道传送阵。
双指的眼前轻轻划过,灵目已经先于身体一步,看到了灵云山上的场景。
果真是一片狼藉。
好,好得很。
他才消失了多久,这一群魔物就踩到他脸上来了!
凭他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竟也敢惊扰师尊的安宁。
“困厄阵,阻挡不了你多久。”
时雾下颚微微抬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暗色,“可你猜猜那些魔,又能经得住我几招。”
“住手,你!”
“我既然继承了师尊的衣钵,自然要履行,除魔卫道的责任。”
时雾唇角笑意冷如寒霜,“敢踏进灵云山的,我要他们全都——魂飞魄散。”
阵法顿收,时雾的身影消失在凡尘界。
一同消失的,还有他随身的那一柄离水。
与此同时,灵云山魔气四溢,许多仙人们都在猜测到底怎么回事,灵云山的仙气为何如此稀薄,仙徒们誓死抵抗,却迟迟不见清云仙上的身影。
任由魔族直入腹地而不反抗。
难道传言是真的。
上一次大战中,清云仙上已经仙陨,灵云山再无抵挡之力。
八爪火螭在灵云山颠盘旋,似乎在给其他跃跃欲试的魔族们壮胆。
别人都惧怕清云,不敢闯入他灵云山颠大殿也是情有可原。可他是亲眼见过的——清云仙上法力式微,被他掳走至魔宫后,魔尊将那人压在床上百般羞辱都无法挣脱,他们在那屋子里呆了许久,一定是被折磨得够惨……
假不了。
清云仙上他,绝对是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