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过去。
***
时雾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他醒来第一件事情摸了摸肚子。
季盛正在亲自看着人给他换药。
“放心,孩子没事。”
季盛往吊水里打了点保胎针,没有把他的实际情况告诉他。
霍北戎早已发现真相。
他绝不会留下时雾肚子里这个野种。
但是昨天时雾已经疼得直接在浴室里昏过去,霍北戎那一瞬间看着软倒在地上,好似不堪重负的小妻子,莫名地又生出一点心疼的感觉。
把人抱起来直奔医院的时候,心里竟隐隐作痛。
医生说过,这种流产方法会对孕夫造成极大的伤害,比任何医学手段都更残忍。他原本是不在乎的。
一个为了一丁点利益,接近他,欺骗他,愚弄他。
甚至最后害死他的人。
他为什么要管他痛苦不痛苦。
都是他活该。
可是当时雾浑身冰冷地倚靠在他怀里,一缕鲜血沾上他裤子的时候,霍北戎眼睛盯着那点血色却目眦尽裂,手指尖都在发抖。
好轻。
时雾这半个月,真的瘦了很多。
“老公,我……我有点疼……”
霍北戎知道,他一定不只一点疼。
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跟自己坦白认错。
苏家就那么重要,这个野种就这么让你留恋!
当医生问出‘是否要进行紧急引产’的时候,霍北戎心头好似挖空了一大块。如果就这样戳破一切,他的计划还不能够完全实施,至少还得再拖一个月,让苏家完全接手那个项目再说。
“如果不引产,就必须打保胎针了。这个孩子已经岌岌可危,孕夫以后都不能随便移动,随时可能会流产,保胎的话,至少要休养一个月。”
这对于他来说不难。
霍家家大业大,别说是休养,就是让百十个人伺候他也是完全不是问题。
“保胎。”
霍北戎冷漠地说道,看向季盛,“不要多嘴。我说过,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是如果季医生再选错一次,我就不能保证季家的前途了。”
季盛眼神晦暗。
看向床上清瘦可怜的人,心里想着,传闻中都说霍先生对妻子爱护不已,甚至甘愿舍弃性命也要先救妻儿。
看来,都是做戏。
“霍先生说笑了。苏家和霍家,我想,谁都知道该怎么站队。”
季盛余光不自觉地再看向时雾。
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苏家这次真的是要大难临头。
***
时雾最近总有一种时运不济的错觉。
好像冥冥之中,总是有很多次完全不走运的情况。
不管是上次在酒吧打那个姓沈的被霍北戎看到,还是这次,突然之间霍北戎对他产生极大的兴致,非得天天把他折腾得下不来床。
甚至让他一不小心进了医院。
“我的孩子,真的没事对吧。”
时雾还是有些不安,毕竟,他休养了大半个月,总觉得肚子还是沉甸甸的。而且,楼下的每天的汤水里,中药的气味越来越浓。
隔三差五地,就有医生护士上门给他打针。
说是营养针,可他是孕夫啊,按理来说,不要随便打那些医疗性的东西更好吧。
他有些不安。
季盛坐在包厢里,拿惯了手术刀的手且牛排的时候,连切口都整齐得像比着尺子量的。
“没问题。就是十四周之前做的几次,确实有一点点伤到了,我已经帮你骗过了霍北戎,问题不大,再多休养半个月,肯定就不会再痛了。”
时雾额头上还沁着薄薄的冷汗。
一看身体状况就虚得很。
孕夫怀孕不比女孩子,一般是要承受相对更多的消耗,如果不注意休养和营养补充,的确可能会造成体虚可无可弥补的伤害。
“对了,多谢你给霍北戎开了一份假的身体报告,这半个月来……”时雾摸了摸肚子,“他的确是没有再碰过我了。”
“谢我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哥哥拿我全家的前途威胁我,我也不会这么豁出去帮你。”
时雾客气道,“你医术这么好,又是搞研究的,读博士的时候就已经发表过那么多权位杂志论文,我哥哥怎么可能会忍心毁掉你的前提,他都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作为曾经短暂恋爱过的初恋。
季盛对时雾相当了解。
他是一个唯利是图,又很喜欢玩弄人心的坏孩子。
越是有钱有权的,越容易成为他的猎物。
仗着家世和容貌,常在河边走,从来不湿鞋。
哄人也好,拿捏人也罢,本事都大得很。
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不是现在有求于他,需要哄着他,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任何好脸色。
季盛也不拆穿,只当承情,道,“那就好,以后苏家有我能帮得上的,我当然也会尽力去帮。”
他连霍北戎都敢算计。
那可是一抬手就可以让一个普通的小豪门瞬间破产的霍家家主,就算苏家家大业大,向来在他面前那是豪横惯了。
这下可真是摔泥潭子里了。
整个苏家都会跟着大难临头。
他还以为一切顺利,即将迎来泼天的富贵,却不知道他们兄弟的一切谋算都已经被那霍北戎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等着设计将整个苏家吞入腹中。
许久不见,季盛年过三十,身上已经完全散发着成熟男人的稳重韵味,戴着眼镜,一派斯文。
“你这样骗霍北戎,就不怕他哪一天发现了吗。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干脆拿掉这个孩子。”
“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季盛看他脸色实在有些不好,将那道炖煮了五个小时的老鸡汤推到时雾面前,“喝两口这个,会舒服一些。”
时雾毫无胃口,只勉强喝了半勺。
“你既然想要我继续帮你隐瞒下去,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多点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