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书醉酒还没清醒,人能站起来全靠系统那一电,又被着急催促赶紧离开帐篷,根本没意识到路都跑反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吸引注意力的行为误打误撞帮了赵景巍本人一把,匈奴士兵追得紧,他猛地往回跑,醉酒后的腿软得不像话,跑起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又笨拙又轻飘。
多亏系统指挥他绕路甩人,虽然没有彻底把人甩开,但勉强拉开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安全的距离……唯一麻烦的是,距离是甩开了,这一路绕下来,背后本来只有数十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增加到了百多号人。
他喘得像拉破风箱,淡粉的唇呼出大片白雾,满肚子酒精随着运动迅速代谢,不多会儿,凌乱散落的头发就被汗液打湿,贴在洁白如玉的面颊上,人逐渐狼狈起来,一双眼睛倒是越来越清明,亮得惊人。
系统最先感知到他的变化,惊喜道:“晏晏!你酒醒了!”
晏承书还在喘:“好累……我要跑不动了……”
“晏晏再坚持一下,按照原剧情,赵景巍一个时辰不到就拿了匈奴王的人头,算时间快了!”
晏承书眼前一黑:“那可是两个小时!我撑不住快凉了!”
酒精消退,人一清醒,他才发现事情不对。
一开始火光燃起来的地方确实是粮仓不错,但他人在帐篷堆里跑,再看远处就不方便了,系统也只能关注到他附近一块地方发生的情况,两个没头苍蝇吓得不轻,只知道躲人,连自己路线偏离轨道了都不知道。
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对。
怎么跑大后方来了,这里除了放杂物的时候一般都没啥人来。
刚刚那队宴国士兵小分队跑这儿来干什么。
体力消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匈奴士兵又追得很紧,晏承书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此时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帮都帮了,先认真跑路吧。
即便脚步一刻不敢停,跑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甩开的距离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太丧病了,这些匈奴人吃得多喝得多,长得粗壮体力又好,这么多人抓他一个醉汉真的至于?
“在那边!追!把宴国质子抓回王帐!”
晏承书脚步一个踉跄:“救……他们认出我了。”
这个时候被抓回去,匈奴王是能见到,但他还怎么谈死遁自由!一个不注意死在匈奴王前头,任务就得凉。
一想到自家憨憨属性的系统,他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轻易让任务凉了的好。
堆放杂物的地方晏承书根本没来过,全靠系统指路才没有和那些分散抓人的匈奴兵正面撞上。
也不知道闷头跑了多久,后面匈奴人被他溜得火冒三丈,已经忍不住想要扔刀子了,原本狭小的帐篷夹道却豁然开朗,前方再也没有了阻挡——他竟然跑到了一片空地!
目之所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盔甲军静静伫立。
晏承书喘息之于,和一双双沉默冷冰的眼睛对视上。
他心脏狂跳,匈奴人的大后方,数不尽的宴国士兵悄然站立。
还不等他有任何举动,远处天空陡然升起一束白色火光,那些身着盔甲的士兵仿佛收到信号,整齐划一点燃手中火把,火光被金属盔甲折射,瞬间照得四下亮如白昼。
“杀——”
“杀——”
“杀——”
热血沸腾的三个杀字响起,这行盔甲军迅速朝前冲杀,陡然在静默的角落升出山呼海啸的咆哮。
最前方一幡蓝色大旗飘扬,上面用黑色绣纹端端正正绣着一个‘镇’字。
傻子用脚也能猜到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镇远军了!
最前方的将士在路过他旁边的一刹那,狠狠将他拽起,反手扔到胸前马背上,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三皇子殿下,真是好久不见!”
晏承书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旱地拔葱一样拔起来扔在在马上,朝自己刚逃跑的地方回去。
身后盔甲硬得像石头,他撞上去一下子就撞得五脏六腑都几乎移了位,痛得人都要扭曲了。
抱着他的人半天没听到他回话,嗤笑了一声:“怎么,殿下贵人多忘事,是不记得臣了?”
晏承书连他脸都没看见,那盔甲的配套头盔上还有一网铁链子,里面看外面尚且不易,外面看里面能看清就有鬼了。
对方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好久没休息了,但能很清晰听出来是个少年人,就是牙缝里咬着恨,是有点火气在里面的。
晏承书忍了忍,没回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认识也没用,最多一个小时,他就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谁知道背后的人像是故意作对,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那些铁片膈得他骨头都要断裂开去,沙哑含着杀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柏家和殿下之间这么深的渊源,殿下总不能连臣都认不出来吧。”
柏家?!
晏承书瞪圆眸子:“柏溪?”
狂风吹散他的声音,传到后面人的耳朵里去时,只剩下一丝细微的呢喃。
柏溪胸腔微震:“殿下果然记得。”
他不再说话了,似乎想留时间给晏承书自己消化。
晏承书确实需要消化,主角受和原主之间竟然认识,太可怕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纠葛。
他只是个做炮灰任务的人,不涉及主线,认真炮灰就行,接收的故事线并不全面,只知道个大概。
主角受是户部尚书家的独子,前期他爹柏国忠因为不听命令,私自给边疆将士拨款,被皇帝贬谪,丢到岭西偏远之地待了五年。
赵景巍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一家子从岭西接回来,可惜柏国忠身体不好,没能熬到平反,没多久,他夫人也抑郁成疾,跟着去了。
偌大家族只剩下柏溪一个独苗苗回来,还不等人唏嘘,赵景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