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走运了。
居然一来就碰见了干枯者。
希思站稳的同时, 身后的土著疯狂后退,广场和巷子內转眼间空无一人。
而同时,黑教会埋伏的人一拥而上, 将他重重包围。希思余光可见,他们人人手持纹理纷繁的古老黄金牌, 站位仿佛形成了一种仪式。红衣者口中低鸣, 隐秘的知识虫豸般化形爬出他们的青色嘴唇。
希思从虚空中掏出卷轴, 却发现卷轴上面附着的精神力已经没了,或者说,完全被压制了。
果然, 黑教会有的是知识对付自己。
希思没有过激动作, 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干枯者步步走近, 笑容逐渐明朗。
“上次让你跑了,我很伤痛,可惜不能杀进古城,还不到那个时机,让他们疯狂致死才是最好的死法,你不觉得吗?”
干枯者歪了歪头, 视线锁定了希思。
希思:“我好像离不开这里了。”
干枯者耐心道:“自然, 我专门设计的,大部分的城市都有, 专门为了套住你,不过,意外地套住了不少不需要的角色。”
他扫了火刑架上的玩家一眼, 咧嘴笑道:“听说, 你们这些外来者团结一致, 要对我们黑教会唱反旗,我很惊讶,你们才来这里几天,怎么就能做出这种判断?要与黑教会为敌。”
说时,他又逼近一步,衣袍随风飞扬,几乎贴上了希思,他在希思耳边冷笑道:“你不觉得,人类团结才是最大的幻想吗?”
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人类之中出现了不少叛徒,这些叛徒背叛人类阵营,导致符清宇等人被抓,被火刑示众,而土著人类更不可能团结他们。
因为他们跟土著人类有本质的区别,他们是玩家,可以反复死,可土著人类不是,他们移居噩梦之后,就跟原来的世界断绝了关系,或者说没有了原来的世界作为返回的家园,他们在噩梦一死,就是真正的死。
这个区别,决定了土著人类跟他们很难站到同一立场。
干枯者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这几天里人类阵营所做的任何事情对黑教会都没造成太大影响,反而被收拾了一通。
双方之间的经验与知识差距太大,他们难以撼动黑教会这个规模的庞然大物,尽管黑教会大多数人包括高层都是脑子不对劲的疯子。
“背叛、背叛、还是背叛,土著人类背叛外来者,外来者背叛外来者,以团结的姿态出现,好像已经天下大同,人人无私为人,却以背叛终结。”
“理性、秩序、伟大都是暂时的,再美不过昙花一现,一时迷人眼,疯狂才是永远的真实。”
“你现在还想选择伟大吗?”
干枯者逼问希思。
“……”
希思低头,缓缓抬起手。
黑教会众人顿时警惕,全是刀剑磕碰皮革摩擦的声响。
火刑架上半死不活的玩家脸色瞬变难看。
“干枯者阁下小心他的手段!”
后方有人惊呼。
干枯者双眼微眯。
然,希思举着手,五指分开,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是,干枯者阁下说的有理。”
场面顿时静默了。
黑教会后方众人面色急变,有人直呼:“这是故意投降,骗我们呢!”
但是该人话音未落,干枯者挥手将其湮灭。
“你说真的?”干枯者的声线明显压不住激动。
“当然是真的。”
希思点头,语气里裹着温怒,“人类太无能了,明明都给他们指明了生路,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走,自私、短视、愚蠢、无能,难道还要我扶着他们走到终点吗?我如今已经不想再与这种生物为伍。”
黑教会众人顿时惊愕,这突然的转向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真要加入黑教会了?这么轻易?
火刑架上的玩家表情难看,有人忍不住怒骂:“谁自私无能,别仗着比我们多几分天赋就高人一等,你不也是——”
轰!一瞬而已,希思原地不动,只是勾了勾手指,但任谁都知道,他刚刚出手杀了说话的人。
“蚂蚁说人话,很难听。”
希思嘲讽道。
火刑架上的玩家脸色更加难看,怒上加怒。更有人不甘地怒骂:“亏我们还以为你会带领大家拯救人类,屠城者,你就是个变态、疯子——”
希思没说话,轻轻擦了擦手,十几米开外的那人已经人头滚地。
“处于这种境地,还要逞一时的口上痛快,你们不愚蠢谁愚蠢,死到临头还这么精神,是黑教会这边的火不够旺吧。”
说时,他扫了黑教会众人一眼。
冰冷视线扫过之处全是毛骨悚然。
谁也不敢说他是在演。
如果是演技,那也太真实了。
如果不是真的厌恶人类,绝不可能有这种临场表演。
就连已经躲到房屋里面的土著人类也免不了他的死亡凝视。
他没说话,但眼里全是对人类过于愚蠢的判定。
“说我背叛人类才是可笑。”
“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跟你们是同一物种。”
“我跟你们有哪怕分毫的相似之处么。”
希思的声音越来越冷,到后面全是漠然。
没有一丝生命的荒漠。
他的言语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
如芒如刺,山一样压在他们头顶,叫他们理智动摇。
黑教会众人不禁发抖。
干枯者始终没说话,直勾勾的视线宛若在鉴识珍宝,表情却是肉眼可见的愉悦与贪婪。
对,就是这样。
你就要这样。
这才是你该是的样子。
火刑架上的玩家如哑巴吃黄连,表情难看到扭曲,却在对方的精神压力下无法出声反驳。
屠城者,这家伙上次游戏还协助人类对付黑教会,这次直接就翻脸加入黑教会。
未免太过分了!
符清宇虽不太清楚其中因果,也在群体意志的影响下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