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电图呈现低平α波,”医护解释道:“这会让他倾向思维延缓、大脑活动低。”
万铱:“所以?”
“他应该有抑郁症的。”医护说:“但是他并没有抑郁症的临床表现。”
万铱:“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天性比较懒?”
医护:“我们查到他十五岁时的脑电图存档,当时是正常的。我知道朱鹭先生现在没有意愿配合我们做研究,所以冒昧问一下遗体捐赠的问题。”
黄毛:“抑郁症是什么?”
万铱:“就是对什么都没兴趣。”
黄毛:“为什么会抑郁症啊?”
万铱:“压力比较大,或者受到了重大刺激,就会抑郁吧。”
朱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对,我压力很大,我已经抑郁了,能给我请下病假来吗?”
医护:“您没有临床症状的话,很难……”
朱鹭:“那就不捐。”活着工作也就罢了,死了还要工作,他的怨气会炸掉这个世界。
“你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万铱在回去的路上问。
朱鹭:“以前好像不是。懒得回忆。”
黄毛充满好奇地注视着他。对于黄毛这种天生精力旺盛的人来说,朱鹭简直像是生活在海洋里的麋鹿一样稀少。
万铱一边看路,一边问:“有没有试过让治疗系无限定者治疗一下?”
朱鹭:“我没病。”
黄毛自来熟地发出邀请:“你去我们家玩吗?我还有个手柄。”
黄毛一直试图在万铱的朋友圈里找到一个和他联机打游戏的人,以前仇衍会答应和他一起玩,但是自从仇衍和万铱在一起之后,衍哥再也没有半点时间分给他和游戏了。
朱鹭思索片刻,竟然答应了:“可以。”
万铱大晚上和林在原一起给朱鹭打扫出新房间。
志刚依旧不放心,在旁边旁敲侧击好一会儿,万铱自觉表现完美,连志刚都骗过去了。
具体表现为第二天晚上她在放被子的地方发现了一本《婚房设计》。
看字迹是衍哥的。
仇衍要藏东西的话,他喜欢往同类项里藏,藏书会藏在书架上。
但是志刚喜欢把东西藏在犄角旮旯里,所以这是志刚藏的。
志刚相信衍哥还活着了,所以她没有把自己藏起来的这本“遗物”翻出来给万铱。
志刚一定还计划着等衍哥回来了,用这本《婚房设计》好好挤兑他。
万铱把这本《婚房设计》偷偷拿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看了几遍,晚上放在床头,看了好一会儿,又下床去,悄悄把这本《婚房设计》放回原位。
志刚计划着一个存在于未来、包含着衍哥的恶作剧。万铱想到这句话,就觉得很温暖,因为她的朋友和她一样,相信有一天还会再见到衍哥。
仇衍只放了两件贴身的衣服在她这里,一件衬衫、一件单衣,他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万铱把脸埋在衣服上闻,闻了半天,只闻到自己身上的沐浴露气味。
但是她还是一直抱着这些衣服睡。
之后她又见了商秉衡几次。
她以为商秉衡不会有耐心见她的。毕竟对于商秉衡来说,自己的养子实际上是一个连环杀人凶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没有理由地坚信仇衍的清白,但是商秉衡似乎已经被帕维总司说服了,只是为了他的名誉而坚持将事情压下来。
然而商秉衡对她很耐心,多见了几次之后,甚至答应再去查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尤其是……人体实验。说不定,他死之后,会变成很独特的混沌遗物。对于一些实验很重要。”万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以为商秉衡会不当回事,没想到他的态度依旧认真。
所以商秉衡可能对自己的养子确实有一点真心。
“你父……时飞云的实验,确实在打伦理上的擦边球。”商秉衡说:“但是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在做违法实验。”
万铱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商秉衡一下子就把人名给点出来了,看来时飞云时老师的高危行为早在联盟政府这里挂上号了。
“我不是在指他。”万铱说。她血缘上的父亲并未进入过联盟政府,甚至连大学教职都没有担任过,不可能权限比衍哥还高,以至于可以锁死衍哥的无限定。
“你可以从他身上入手。”商秉衡说:“他确实有这个倾向,或许背后有其他人。”
“你只是去试试看。”商秉衡说:“说不定你那边出其不意,进展更快一点。”
他十分严肃,完全是谈公事的口吻,万铱某个瞬间又开始幻视仇衍——看来仇衍叫他“老师”是完全心悦诚服的,两个人在一些神韵方面像得惊人,说是亲生的也绝对有人信。
万铱的生活气球一样地充实起来。
商秉衡认为万铱不能露出破绽来,她必须继续自己之前的行为逻辑,所以她还在继续参加比赛,并试图找机会主动去接近时飞云。
这个机会很快就出现了。
有个实验室邀请朱鹭诚一去参观——据商秉衡提供的信息,这家实验室的实际控制人是时飞云。
朱鹭诚一:“是不是上次那个医院由爱生恨,把我的信息卖给了所有人。”
万铱:“你去吗?”
朱鹭诚一:“当然不。”
万铱立刻面露恳求之色。
朱鹭诚一:“没商量。”
他在这儿住得很舒服,不打算走了。虽然娶万铱是所有办法中最方便的一个,但是这些日子眼见着她和那位情谊深厚、情根深种,朱鹭诚一觉得这种铜墙铁壁撬起来实在是太吃力不讨好了,早早就放弃了。
“老大,我和志刚陪你去。”黄毛自告奋勇。
志刚:“不是邀请的朱鹭吗?朱鹭不去,我们怎么去?”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朱鹭,露出了和万铱一样的恳求神色。
朱鹭:“师兄!主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