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铱把脸闷在沙发枕上。
“这么闷着, 不会不舒服吗?”仇衍的声音很近。
万铱:“不会。”
她一动不动地趴着。
太丢脸了。不要见人了。和想象中的势均力敌完全不一样。
正面交锋根本没开始,可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因为甚至没有接吻。
理论上来说,和单纯亲脸也没什么区别。
她生物课学得很扎实, 该知道的东西一个都没漏,课后拓展知识也掌握得很好。
虽然男女之间存在天然的生理差异、体力差距,但是多年以来的理论学习经验一直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一面倒的战场。
更何况, 对手是衍哥, 他一向都尊重她的意见,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了,她设想中, 自己应该在这场亲密关系的对弈中占据微弱优势的。
他确实听话, 她说停下来就停下来,说不要了就不要了,她是主导位, 但是……
事情完全不对劲啊。
她这么丧气地趴着, 脸都没给他看, 他只是在摸她的头发,抚摸的力气还很轻,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喘息声怎么会越来越重啊!
衍哥。这样真的正常吗。是不是太变.态了。
万铱最开始还不相信, 觉得可能是误会他了, 悄悄瞄了一眼。
万铱:“……”
她“蹭”地把脸埋得更深了。
嗯。
完全不是误会。
对着一个背影, 能摸到的只有头发。
硬成这样。果然是变.态吧。
那一刻,万铱阅读过的无数理论知识从她眼前拂过,千言万语, 最后化成一句:
救命。
在亲密关系中势均力敌, 前提应该是, 大家都是正常人。
对方是变.态, 这咋办啊。
万铱还是不敢看他,小声提议:“衍哥……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仇衍:“回避什么?”
万铱:“……一直有反应,还不去管,你不难受吗?”
她说的很直白,虽然明白她绝对没有刻意引诱的意思,但仇衍依旧在她前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开始轻轻吸气。
虽然房间里的空气并不冷,但也比他的体温低上许多,足够让他在铺天盖地的情潮中保持最后的一丝冷静。
仇衍:“不难受的。”
万铱没想过他会这么答,迟疑了一秒钟,心里先想到的是“男性在清醒状态下如果没有持续的性刺激,兴奋状态很快就会消失,说不定他真的不难受”,然后又冷静地反驳自己:
说不定她的呼吸对于他来说就是足够的性刺激。
万铱:“……”
要命。
这句话本身还够不上她的羞耻阈值。但是她得出答案的过程这么顺理成章和轻易,让她浑身不自在,从脸到耳朵烧成一片。
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假定另一个人这么喜欢自己呢。
太自大了,万铱。太自大了。欲使其毁灭,必先使其膨胀。明天背五百遍“谦受益,满招损”,不能再犯这种错误了。
万铱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活跃得过分,她平常其实算是个沉稳的人,现在整个人像喝过酒,勾出了不常见的活泼来。
大约被爱就像是微醺,酒精与爱意都容易让人变得崭新。
“铱铱,又在走神。”仇衍的语气并不是责备,而是无奈的叹息,觉得自己没法完全吸引她的注意力,实在挫败。
万铱终于侧过身来,看向他,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甚至没看见我的脸!”
她一动不动趴着时还好,丧气指数太高了,只让人觉得又心疼又好笑,摸摸头发,很可爱。
可……蜷着身子侧躺,脸上满是红晕地看过来,眼神似嗔非嗔、似怒非怒,鲜活灵动。沙发枕已经很软了,她脸颊上的软肉却比棉花还软,被枕头的形状咯出一个明显的弧度。
像被人用手掐着脸,嘴唇因外力而微微嘟了起来。
仇衍:“……”
他觉得口干舌燥,悄悄地收回了摸她头发的手,怕再抚摸下去会控制不住,心里想着应该去冷静一下,立刻站了起来,要离开这里。
万铱这边在复盘为什么上一次交锋没能占到便宜,见他久久不答,撑起身子去扯他的外套:“说嘛,快把技巧传授给我,衍哥。”
仇衍欺身过来,把她封在手臂和沙发合围出来的缝隙中,低头就吻。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过分,明显吓到她了,可是根本控制不住,一边抚摸亲吻,一边含糊地道歉:“抱歉……”
万铱被亲得往后躲,躲不开,扯着他的衣襟控诉:“衍哥!”她什么过分的话、过分的动作都没做!
仇衍停不下来,好歹还知道解释:“你看我一眼,就很想亲你,很可爱,很喜欢,知道控制不住,想走的。”
万铱:“……”
因为她的眼神。
好像也没有比因为她的呼吸好到哪里去。
因为极度的渴望,他的吻简直带着颤栗,不像是在亲吻,倒像是将死之人在舔舐唯一的解药。
不能吃,不能咽下去,只能舔一舔解馋。
在熟悉的情.潮袭来之时,万铱模模糊糊地想,所以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她也不算自大,顶多算正确判断形势。
真的有人那么喜欢她。
仇衍吻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把脸埋在她颈窝调整呼吸。
现在不行,进展太快了,他是明白的。
再和她纠缠下去更不行,持续不断的刺激,他没法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把最后一点理智彻底扔掉。
万铱向来吃软不吃硬,求求她、哄哄她,她说不定就会答应,但是这样是不好的,太快了,任何事情快成这样都会出事,这样显得很不尊重她、很不珍惜她。
他把自己作弄得眼角泛红,有反应太久了,难受到一定地步了,但还是不舍得放手。
万铱知道他终于把理智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