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你杀人的证据当然是有的,只不过现在还没发现,以后发现了再补也不迟。”
“你这是诬告。”
上校笑出了声:“上次有几个小姑娘流着眼泪说要告我,最后她们被判处极刑的罪名就是诬告……可惜最后她们没用上极刑,刽子手收钱了,在极刑之前杀了她们。不过刽子手的极刑是我看着落实的,她和你一样作恶多端,你不要妄想有人会可怜你,好心给你个痛快。”
万铱脑海里闪回了万依依房间里那张一年前的剪报,上面的新闻报道内容和这个上校说的一模一样。
上校注视着她,想要从她眼睛里看见恐惧和崩溃——对于他这种什么刺激都见过的人来说,支配他人的俯视感才是百尝不厌的佳肴。
可惜万铱并不觉得恐惧,相反,她眼里有恍然大悟的透彻。
人类灵光乍现的瞬间,是最无限接近于神明的时刻。看得透彻、明白一切,会有自云端俯视的感觉。
上校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也不愿意折面子去问。他原本是来羞辱和恐吓她的,结果目的完全没达成,反被她弄得疑窦丛生、心虚不已。
他不满地敲桌子,让万铱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里来,脸沉了下来:“你不要妄想会有人来救你。你还在姓叶的手里那会儿,你那小男友就试图来救你了,闹得动静那么大,还得我出马……要是他现在来,待会儿从廊桥上抢人,说不定还真成就一段令人感叹的爱情,可惜他太没用了,现在只能和你一起进极刑室。”
上校继续说:“至于姓叶的,哼,他那点心思谁不知道。他不是妇人之仁想给你个了断吗?我待会儿就让他亲手给你上极刑。”
他连续说了两个坏消息,好整以暇地看向万铱,以为现在可以从容品鉴她的悲伤与绝望了。
万铱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两眼放光,渴望他再多说几句。
上校:“……”
上校霍然起身,他一肚子气,又不敢去碰万铱,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你这妖怪!不就是想激我碰你吗!等我碰了你!你就能用邪灵控制我了!就像你那个小男友!就像那个姓叶的!要么就用邪灵杀了我!像萨姆的儿子!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万铱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
万铱:“啊?你说什么?世界上有邪灵吗?我怎么不知道?”
32号模拟空间的官方是不承认有灵体存在的。
上校:“……”
万铱本以为能再激出点信息来,结果上校自顾自地把自己气得跳脚之后,摔门出去了。
那扇门和门框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后反弹出去,打开了。
走廊上挂着一些奖状和合影,奖状是《优秀先进单位表彰》之类的,合影只有一张,合影上后排最右边的一个女性脸被涂黑了,只能看见她伸出去的手皮肤比较黑,手腕上佩戴着一个素手镯。
那个素手镯和万依依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不如说,就是同一个。
万铱已经完全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前因后果。
上校摔门走之后,立刻有穿着制服的人过来接手万铱。
他们把万铱押解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刚才上校气急败坏的吼叫——碰过她的人会被她用邪灵控制或杀死——虽然这个模拟空间的政治正确是灵体不存在,但是他们还是谨慎地把她置于瞄准镜之下,并没有去推搡她。
喊口号大家都会喊,但是口号是不是真的,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的灵体,大家各自心里有自己的答案。
要是被万铱用灵体控制反过来攻击自卫军……上面可不承认灵体存在,他们会被定性成单纯的背叛反水,死了连丧葬费都没有。
他们沉默地穿过走廊,万铱在走廊上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万铱一步一步向前走。
她沿着墙上陈列着的无数惊恐绝望的人走过的路,往前走去。
在路的尽头,有世界上最大的痛苦在等着她。
与之相比,死亡算的上是一个可供人安宁睡去的枕头。
这个模拟空间里,不存在什么规则,也不存在什么“它”。
没有什么邪恶的恶灵“它”在操纵人的意识,借人的手去犯下残忍的罪行。
是人用自己的独立意识去做的。有些人的独立意识里,就存在着深不见底的恶意。
所以说“它”不存在也不确切,“它”只是不像她最初猜测的那样,有自己的意识。
“它”是随时会毁掉你平静生活的陷阱。“它”是恶念的集合体,是潜伏在暗处的打量目光。“它”是龌龊与卑劣,是麻木不仁和冷漠。
小姑娘晚上出门,可能会遇见“它”。所以小姑娘手机上的规则是“晚上出门要去灯光明亮的地方,但这条规则不能保护你”、“晚上不要出门”。
法律不能保护你,你只能试图整理出规则来保护自己。
要保护好自己。大家都这么说。
可还要怎么保护自己呢。
她才搞明白在背头小哥房间里听到的对话。那个人说了好几句“相似”,意思是,萨姆议员的儿子和萨姆议员拥有一样的品行,自卫军的上校又拥有和萨姆议员一样的品行。
他们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喜欢,就要强行得到;顺从还有一条生路,试图反抗就会因为诬告高级长官被判极刑。
他们不仅不觉得耻辱,还把这些来自她们的痛苦在他人面前炫耀。
确实,当大多数人都和他们是同类,把法律当成玩笑话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不再是丑闻,而是精致的战利品了。
反正没有人能够惩罚他们。
两边墙上挂着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极刑之前惊恐的囚犯与刽子手的合照。新一点的照片上,囚犯大都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