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它们怕这个,你别丢掉。不过这个离开这棵树一天以上,就会失效。”她用气音叮嘱。
万铱想了想,不太放心黄毛目前的精神状态,摸到他手腕上的护腕,又进而摸到那个真皮手腕带,熟门熟路地把长相精巧的果实系在上面。
大力甩,肯定会被甩掉。但是也比塞他手里靠谱多了。
黑暗里的男人非常的安静,完全任她摆弄,像个乖巧的洋娃娃。
万铱不知怎么,联想到了做了错事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又好气又好笑,觉得答应当人大哥实在是一份过于沉重的责任。
“你跟我走吧。”万铱压低声音说。
久久没有回答。
她心知不对,伸手一摸,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墙壁。
黄毛已经不见了,通道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面前那扇门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回到了最初走过的那条通道,地上被她们三人踩过的草还维持着原样。
万铱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靠边摸索着墙壁的细节,试图弄清路径是如何忽然变幻的。
她刚一上手摸,就察觉出树的状态和之前的很不一样。
万铱和志刚她们刚进入通道时,这棵树是安静的、死寂的,和世界上所有树一样。
但是现在,哪怕隔着一层金属,她也能感觉到树干在运动。
不是树拥有了人的意识,伸出树干作为手臂的那种活动,而是树变成了一台机器,机器主人正在拆解它的那种运动。
万铱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平移,只不过这种平移是绝对匀速的、平稳的,让黑暗中没有参照物的人无法轻易发现。
万铱的眼前逐渐亮了起来。
她面前再次出现了一个打开的通道门。不过这次,通道外面并不是狂风骤雨的悬崖,而是一个溶洞,溶洞里还有一口起落着无数光点的湖。
那些光是蓝绿色的,不知为何大都在空中飞舞,飞了好一阵才辨清方向,停留在溶洞上方垂直下来的岩壁上。
“万小姐,这边。”
忽然从斜后方传来的声音吓了万铱一跳,她偏头看去,只看见一个瘦长的男人朝她礼貌一笑,做了个“往前看”的手势,与此同时,他脚下的树藤平稳地往后翻涌,他整个人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莫阿莫:刚才为什么走着走着队长镜头就没了,导播第一天上班吗,给我把他工资扣烂】
【栗子熊:导播的上午:入职大厂咯
导播下午:求职,有大厂工作经验】
【一口全麦:可能太黑了,捕捉不到动态,自动中断的,现在这里有蕈蚊发光,就又接回来了】
【冷水泡茶:这哥们好像可以操纵树,那不得权杖序列Ap-4了】
【发大财:操纵实体,是Ap-4】
【发大财:我以为世界上所有Ap-4都是公务员,要么就在当网红一天赚210万纳尔】
【程式:说不定树哥就是富二代一天210万砸来当辅助的】
【音音:万一7号模拟空间是沙漠极地海洋,树哥岂不是秒变白板】
【程式:Ap-4就是会有局限啊,又不是Ap-1】
万铱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她顺着那位小哥指的方向走了几步,果然——
江易寒凌在湖边等她。
万铱:“……”
万铱觉得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的概率实在不高,这湖估计就是她本次比赛的终点。
坠亡。窒息。现在再加个溺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报什么希望地威胁:“我以为你不喜欢当着人聊私事。”
没想到江易寒凌赞同了:“我是不喜欢。”
他赤红的瞳孔微微发亮,然后——
溶洞上方滴入湖中的水珠停滞在半空中,围绕着岩壁舞动的光源固定成了一幅狂草,甚至一直作为背景音飒飒作响的倾盆暴雨瞬间销声匿迹。
时间停了下来。
万铱在这一刹那,明白了那句“我们中最接近神的人”是什么意思。
江易寒凌的无限定,并不仅仅是“看见时间轴上还未发生的未来”。
纳尔星的传统神话中,在世界的最北端,盘踞着一只巨鸟,不食不寝不息,巨鸟衔烛而行,朝出夜伏,日夜更替,时间便永无止息地流动下去。
传说中,这只衔烛巨鸟,掌管时间。
“现在,”江易寒凌的脸色在幽蓝色的光照下更显苍白,但他那种骨子里的固执并未减轻分毫:“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的无耻与虚伪……要是你狡辩得很有逻辑,说不定我给你一个痛快。”
万铱:“……”
万铱缓步向他走去。
她从高楼坠下之前,也曾经满眼含笑、满心欢喜,一步步向他走去。
这次她绽放出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温暖笑意,好像时间已经倒流回了最初,他们之间并无任何隔阂与恨意,只有未曾烟消云散的浓烈爱意。
江易寒凌看着她。
显然他完全不在乎比赛的输赢,或者这个世界的意义与秘密,他来这里的唯一理由就是她。
万铱很近了,这个距离已经是垫脚可以亲到他的距离。江易寒凌对她即将要使的手段了然于胸,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唇角带着冷意与讥讽。
万铱声音放得很轻,语气温柔而缱绻:“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与我,你不觉得……”
她一掌劈在江易寒凌颈侧,右腿已经横扫到他腰部,将他击飞出去。
江易寒凌斜斜落入水中。
万铱涉水追了上去,在他站起身之前,伸手把他摁进幽深的湖水中,嘴里补完了刚才没说完的剩下半句话。
“你不觉得……自己很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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