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中之重,各地的工坊规模就不能太大,不过也足够用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把纺织机做出来,供给各地的纺织工坊。
再就是棉花这个各地种的多,一般就是自产自销了。有些地方很适合种棉花,产出多了,纺织跟不上,就很容易压在手里。
多了纺织工坊,就能尽快把棉花转化为棉布然后卖出去换钱。
这样也能周转起来,让各家各户种了棉花换成钱,也就让人能够继续积极多种棉花。
而不是因为棉花压在手里换不成钱,而不再继续种,这样就违背了当初康熙让各地大量种植棉花的初衷,也有了良性循环。
棉布的产量上来了,价钱也就能下去,那么军需方面购买各地棉布做棉甲就能划算许多。
百姓们只要努力攒攒钱,家里人也能穿上更舒服的棉布衣服了,过年过节都能扯更多的新布。
康熙的意思是先开京城这边的工坊,运作方面没什么问题了,再考虑其他地方。
毕竟要直接让各地开工坊,不说织布机的问题,就是如果运作这个工坊,利益怎么分配,纺织工又如何安置,没有章程就很容易乱来。
得让京城这边工坊运作成熟了,各项规矩都立好,没有遗漏,这才写成章程让底下照着做,就不容易出差错。
造办处那边加紧开始做纺纱机,他们也学会了流水线作业。
工坊里请了很多木工师傅,然后每个人只做一部分,拼接起来就是完整的纺纱机,每个工序因为熟练就尤为快。
一个月下来,就已经做了十几架纺纱机。
另外招纺织女工的事也很顺利,毕竟这会儿谁家不想多挣点银钱。
妇人能做的很少,大多就是在家织布,或者绣帕子拿出去卖,换来银钱补贴家里。
如今有这个纺织工坊在,工钱不低,还包吃住,如果做得又快又好,还有另外的打赏,不比在家里吭哧做那么点布拿出去卖要挣的银钱多吗?
但是工坊由谁来负责管理,就是个问题了。
其他工坊可以用太监或者小吏,但是纺织工坊全是妇人,这就不合适了。
顾凝宸就提出了一个建议道:“皇上,何不让她们自个选出一个人来管着?”
这个建议还挺新奇,康熙就问道:“自己管自己,你就不怕她们互相隐瞒吗?”
她听着就笑道:“皇上之前不是提出,谁织的布又快又好就给奖赏,这管着的人也不是固定的。谁做得最为出色,做的布匹又是最多最好的,那就换人上。”
康熙立刻就明白了顾凝宸的意思,抚掌而笑:“确实,这真是个好法子。”
做管事的人原本就有了管事的工钱,另外做的布匹越多,布匹按照数量来算工钱,做得越多越好的,工钱也多。
那么谁争了这个头筹,成为新管事,那么月钱就比之前要多了,哪里会互相隐瞒包庇呢!
反而她们只会更为努力,希望能成为新的管事。
顾凝宸又道:“就怕她们为了成为管事不择手段,皇上还可以让工坊立下规矩。底下人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来当这个管事,以后就不录用了,还打发出工坊。”
“成为新管事后,要是没能管束底下人,也就立刻恢复原来的身份,换别人来当这个新管事。”
这样一来,谁都不敢私下乱用手段,而是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赢了其他人成为新管事了。
新管事上去后,比谁都要紧张自己的位置,自然更加会管束底下的女工,不让她们乱来。
这不比康熙特地让人去工坊盯着,还要省事吗?
康熙笑了笑:“果然有爱妃在,让朕省了不少功夫。”
顾凝宸也笑道:“皇上,我也有私心,盼着妇人们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妇人们手里有钱才有底气,在家里的地位才会提高一些。
姑娘家也能给自个攒一份嫁妆,都不必担心家里揭不开锅,连嫁妆都凑不出,回头嫁人的时候在夫家就抬不起头来。
顾凝宸刚才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的确有私心。
其实这个纺纱机还可以不用人力,直接用水力来带动纺纱机,效率会更高,而且可以日夜不停。
但是这样一来,纺织的妇人就要失去这份活计不说,自己在家织布,布匹拿出去卖的价钱也会被压得很低。
水力纺纱机的效率更高,织布再跟上,自然数量也就多了。
产量一多,价钱就低了。
妇人们在家还用原始的脚踏纺纱机,花费的时间要多,回报率却降低很多,等于是白费十几天的心思织的布不值钱了。
不值钱她们自然不会继续做,那就更没有收入。
纺纱织布,妇人们还能学一学,刺绣这种却大多需要天赋,未必能学会,家里就少了个进项。
想当初欧洲那边的第一代珍妮纺纱机刚出来的时候,用了这个纺纱机的工坊做得是又快又好,其他没用这个机器的人纺纱速度跟不上。
竞争不过,工坊也就很快倒闭,里头的女工也跟着失业了。
所以才会出现很多人冲去工坊,把珍妮纺纱机给砸了个稀巴烂的事,因为这断了很多人的营生和活路。
这个年代妇人生活已经够艰难了,暂时没必要拿出这个超越时代的机器出来,让她们过得更难。
再就是水力纺纱机非常大,几乎是两层楼那么高,还必须建在水边才能用。
地域限制很大,没有河流的地方根本用不了。
而且河流还受季节影响,产量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时高时低,这样对产出也十分不利,还不如暂时以人力为主。
毕竟水力纺纱机这个机器是需要人来操作,因为机器太大还需要不少人,又都是技术人员。
如今技术人员不像纺织女工,很快就能找到上百人,可能一巴掌的人选都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