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万琉哈氏到了御书房,康熙没急着开口,只打量了她几眼,示意人坐下:“你这脸色比前几天要好一些了,看来曾太医给的温补方子很是对症。”
闻言,万琉哈氏笑着点头道:“是,曾太医每天都到重华宫请脉,好调整一下药方。”
可以说曾太医是十分尽心尽力,每天把脉来调整药方,才让她恢复得这么快了。
万琉哈氏今早看着镜子里头的人终于不是面色惨白,而是带着点红润了。再养一养,她这脸色就能白里透红了,下巴也不会那么尖。
康熙点点头,对曾太医还是满意的,转头提起了正事:“内务府那边查了下账,宫里除了你的重华宫,其他几个庶妃,还有冷宫那边也缺了一些人,人不在,月银却是按月发了。”
他没说的是,除了宫里,另外还有畅春园和几个行宫的人数都是对不上,人挪走了,名单上却没有划掉,月银依旧发放。
账本是刻意做平了,但是可能以为没有人会仔细查,在修缮和打扫的人数上就没有刻意改,户部一查就对不上了。
明显人是少了,可是月银却多了,往回一看这账目就能看出端倪来。
万琉哈氏一听不由吃惊,这不是吃空饷吗?
她小声嘀咕,康熙还是听见了,有些惊讶地挑眉道:“你还知道这个。”
军队里也有这个问题,毕竟上战场的时候有人失踪了,可能被俘虏,也可能死了。
战场尸横遍野,有时候都分不清敌我,或者尸首不全辨认不出来,就有将领没划掉失踪或者死掉的士兵而吃空饷。
虽说康熙已经尽量派人盯着,随军都有监军,却还是因为战场讯息万变,将在外有所不受,打上一个时间差。
之前几年平三藩,前线乱糟糟的,消息纷杂。
康熙起初不知道,也是最近才渐渐发现端倪。
大前年耿精忠率部投降,前年尚之信投降,去年称帝半年的吴三桂也病死了,康熙才感觉缓过气来,如今也能腾出手来整治一番。
大军那边就算了,如果万琉哈氏这边不是因为他误打误撞避雨去了重华宫,宫里和园子有人偷偷把多出来的月银收进自己口袋的事还未必会被揭开。
其他几个庶妃也是不受宠的,哪怕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告状的。
一来她们跟谁告,出去就能见上贵妃或者康熙吗?
哪怕告上了,然后呢?
一时惩罚了内务府,可能撤掉几个管事就算了。
但是她们以后还得活,就得仰仗内务府,根本不敢得罪。
万琉哈氏想了想原身确实也是如此,哪怕后宫如今掌着内务的是贵妃,她也不可能一个人亲自来,什么都盯着,自然得用人,这些人都是内务府的。
可以说得罪了内务府,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
内务府那些欺上瞒下的人估计也是觉得没人敢告发,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哪知道一个月黑风高夜,康熙会忽然出现在重华宫呢?
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康熙倒也不觉得胆小不敢告发的万琉哈氏和其他嫔妃们有什么错,毕竟不说后宫嫔妃,就是他自己的衣食住行都依赖内务府。
他把万琉哈氏叫来,告知此事,也是叫她心里有数,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内务府总管朕已经撤掉了,底下人也清理了不少,都在慎刑司里慢慢交代了。至于你们缺的那些人,内务府给你补上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康熙自然是知道内务府都送了什么人来,万琉哈氏又留下了哪些。
他跟内务府总管想的一样,万琉哈氏竟然留下两个年纪大的宫女和两个年纪很小的太监,实在是太心软了一点,以后怕是要吃亏的。
康熙正想着,抬头却见万琉哈氏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万琉哈氏脱口而出道:“在想编号。”
这答案倒是出乎康熙意料之外:“什么编号?”
万琉哈氏是想到以前在实验室的文件,未免放错都会贴上编号,每一份资料都有属于自己的编号,找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而且编号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的,一旦缺少一个编号,立刻就能发现。
文件资料是这样,人不也是吗?
只要给每个人一个固定的编号,按照编号来发月银,那么就能立刻发现多了还是少了人的。
每个人记住自己的编号,哪怕是总管知道底下人数是多少,却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编号。
想要随意安插别人进来,又或者想要把多出来的月银塞进自己的口袋,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万琉哈氏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一来,未必真的能彻底遏制莫名顶替和拿走别人月银的事,起码也能收敛很多。
康熙一听,却想得更多。
这样的编号其实在暗卫当中已经用上,却是取代名字。
毕竟这些暗卫一直见不得光,名字就是代号,死了话就会换上新人,依旧是一样的代号,不必皇帝分神去记住不一样的名字。
若是用在大军当中,让所有士兵都有编号,吃空饷的事确实能够遏制不少。
哪怕是有人在战场上牺牲了,尸首不全或者面容损毁无法辨认出身份来,他们身上只要有编号的木牌,就能立刻确认身份。
唯一的问题是,士兵们大多不识字,若是用编号,他们哪怕能读却未必能辨认出来。
拿着属于自己编号的牌子,他们可能都认不出来的。
万琉哈氏就提议道:“皇上,不如用阿拉伯数字,就要容易得多了。只有十个数字,变化一番就能有许多的不同的编号,士兵学起来也比识字要简单得多。”
她记得明末清初的时候,不少学者就开始大量翻译西方的著作。
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