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的话将你炼化,于是我再次出此下策,但还是被搅乱了……”
宿傩冷脸听他将每一次都详细罗列出来,越听神色便冷凝几分,神宫寺奏一步步成长为如今这副样子的轨迹被清晰描绘出来。
回忆起神宫寺奏抬头仰望天空的神情,他好像从中摸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至于如何才能变回人形……这是我从未涉及到的范围,或许奏会一直以凤凰的样子长大,直到有能力飞回九天吧?”家主说着又面露遗憾,“哪怕是到最后一刻,能否让奏留在凤栖之地呢?”
“留在这?”宿傩闻言嗤笑一声,戏谑地看着家主贪婪的面孔,“他想尽办法才离开这里,你凭什么让他留下?”
若他是神宫寺奏,怕是早恨透了强行留住自己的家主,迟早会施以报复。
这么一想,宿傩心头猛地一震,他发现自己在神宫寺奏那的处境与之万分相似,而后者也刻意挑起他的仇恨,却毫无保留地培养他。
难道……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吗?
神宫寺奏自己无法向家主等人复仇,便培养与自己遭遇相同的宿傩,让他憎恨着这里,包括他自己,就是为了彻底离开这里,并借宿傩的手复仇……
所有的线索串联对应,宿傩惊诧于这个看似荒谬的结论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可信,顿时内心极度混乱起来。
视线再次落在家主身上,这个自私自利的老东西还腆着脸想要神宫寺奏继续留在这里,宿傩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来算账的,如果你撑住了再谈也不迟。”
“好……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不会再伤害奏!”
“呵,你还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
宿傩把雏凤牢牢捏在手里,却又不会伤到它分毫,瞬间向家主发动了攻击,后者在他如骤雨般的攻势下连连败退,不出半刻便口吐鲜血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
“看来你永远失去机会了呢。”宿傩从家主背上踩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投以冰冷鄙夷的视线,转头又挠了挠雏凤胸前蓬松柔软的绒毛,目光晦暗不明。
他不会杀了家主,而是要让对方下半辈子都活在无法挽留神宫寺奏的痛苦之中。
家主身体各个关节的骨头都被他击碎,脊柱也被破坏无法支撑起来,从此以后只能过着靠他人的照顾才能苟活的日子。
就如神宫寺奏所说,死亡太没意思,痛苦地活着才具有戏剧性。
从凤栖之地回到自己隐居的山谷,宿傩花了一整天才将新发现的“真相”消化完。
此后不论他回忆起关于神宫寺奏怎样的画面,他都觉得对方在刻意而为之,包括第一次从领域中出来被却对方全盘否定的那次,神宫寺奏贬低完他后,又找了个理由喂他血恢复身体。
现在重新回想,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这才明白为何神宫寺奏对他的态度总是时而热情时而刻薄的矛盾感从何而来,也看懂了对方看向自己的悲悯眼神。
所以在麻仓叶王的眼里,神宫寺奏对他十分特殊,而羂索又对他羡慕不已……
这些暂且不论,宿傩忍着不适回忆起在神宫寺奏真正的领域中看到的一切,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之前他击败的那些咒灵、在最后一层经历的炼狱其实都不是真正的炼狱。
在神宫寺奏心中,唯有人间,才是最可怕的炼狱。
那些或冰冷或鄙夷或炙热或疯狂的眼神,无端的控制与占有欲,像毒蛇一样缠绕着神宫寺奏,令其寸步难移。
这就是他想要逃离那里的原因么?
原来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宿傩把白团子放在掌心喂食,小东西又把肚子吃得鼓鼓的,冲他脆脆地嘤咛了一声,看上去天生无邪十分可爱。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知为何,一股不甘情绪再次翻涌上来,宿傩眼眶泛起了红。
这样一来……他不就是成了对方复仇的工具了么?
那他对神宫寺奏的复仇又算是什么呢?
或许是在为他继续恨着神宫寺奏找新的理由,或许是在对对方的一意孤行表达不满,宿傩只想当面找神宫寺奏问个清楚。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解脱吗?神宫寺?”宿傩脸上的笑令人不寒而栗,手指却轻缓地抚弄雏凤的身体,“不,我会让你后悔的——”
“招惹了我,你别想逃掉。”
白团子安逸地窝在他温热的掌心中,闻言歪了歪脑袋,一双豆豆眼懵懂茫然。
之后的半月,里梅依旧负责寻找雏凤的食物,宿傩一有事就把它带在身上。
小白团子被喂养得长大了些,变成了较为修长优美的白团子,还长出了新羽毛,羽毛洁白有光泽,尾部的羽毛末梢是红色的,还未成型却也足够漂亮惊艳。
脑袋上的羽冠还没彻底长好,但比之前丰满飘逸了很多,眼皮上甚至长出了纤长卷翘的白色睫毛,豆豆眼也有点向凤眼发展的趋势,看上去没那么呆了。
雏凤一学会使用翅膀扑腾,就不再满足于藏在宿傩的衣襟里,总是会卖力扑腾到他肩膀上,挨着温暖的脖颈休憩。
有一次甚至扑腾到了宿傩头顶上,踩了踩对方粉色短发便坐了下去,宿傩当即把它薅了下来,捏在手心里戳弄它的脑袋和鸟喙。
“啧,小废物,胆子变得这么大了?还敢跑到我头上去……”
雏凤被他戳了两下,很快就加入了这个游戏,张嘴叼住他的指尖,又很快松开,玩得不亦乐乎。
宿傩也好似渐渐习惯了和什么也不懂的雏凤互动的日常。
又过了一段时间,房屋重建完毕,宿傩等人又有了固定的住处。
但是之后某一天,宿傩发现雏凤不再主动亲近他了。
雏凤卧在窗边,察觉到他的靠近便扭过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