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横抱起。
她愣了愣,以为闻人蔺是要将她丢出去,让自己的丑态暴露于众人面前。不由闷哼一声,紧张地攥住闻人蔺的衣襟,直至那片上等的衣料起了皱……
感受到她的渴求与战栗,闻人蔺微微皱眉。
事实上,他的确有一瞬是这般想的。
虽说他现下毒发难忍,但若要将神志不清的小太子丢出鹤归阁,任其自生自灭,他还是勉强做得到的——
这个念头,在她用糟糕透顶的声音叫出周及的名字时,就已荡然无存。
笑话!她已见过自己这副尊容,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是故他改了主意,步履一转,竟抱着她朝里间那张休憩用的软榻行去。
薄如烟雾的垂纱从赵嫣滚烫的脸上掠去,又拂向闻人蔺。他尚且抱着人,腾不出手来,便侧首躲了躲,脸颊不经意蹭过赵嫣滚烫的额头。
一时间,两个人同时怔了怔。
闻人蔺还好,赵嫣已是要疯了,呼吸急促得不行。
她甚至又恬不知耻地伸出了双臂,颤抖着挂上他的脖颈。然而闻人蔺什么反应也无,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将她连人带手臂从身上分离,平搁在了榻上。
离了那片惑人的气息,赵嫣立刻如置身火海,难受地蜷缩起来。
她忍不住去碰闻人蔺撑在榻沿的手,将两根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指节握在掌心。
见闻人蔺没拒绝,赵嫣又壮着胆子,将另一只手也覆上。
温软的炙热,恰好抵消他指骨的坚硬阴寒。
赵嫣已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了,胡乱道:“太傅……”
这一声叫得可怜无比,闻人蔺眼尾一挑。
不过姑且求对了人,没再叫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闻人蔺从阴寒的疼痛中品出了一丝近乎自虐的快意,心情尚好,便由着她不老实地四处攀援。他将另一只手从她腰后抽离,摸上她颈后的睡穴,不轻不重地一按。
赵嫣立即低哼了声,抬起水汽迷蒙的眼睛看他。
晦暗的光线下,她眼尾勾着不属于少年的媚。
闻人蔺没想到赵嫣中的毒竟这般凶猛,连能让人昏睡的穴位都全然失效。
正思索有无别的办法,赵嫣垂眸凑了上来,这次是唇。
气息离他不到一寸,笨拙地靠近。
张沧就在此时闯了进来。
哐当一声门响,赵嫣一惊,本能的反应让她下意识扑入了闻人蔺怀中。
闻人蔺皱眉,宽大的殷红袖袍已兜头罩下,将那颤栗的身形严实护住。
“王爷,药来……”
声音戛然而止。
张沧手拿着药盒,愕然看着软榻上相拥的两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
闻人蔺略一抬手,安抚似的轻轻落在怀中人痛苦颤抖的肩背上,然后朝张沧乜过眼来。
他眸中暗色翻涌,妖冶而凌厉。
张沧什么都懂了,目不斜视地飞速将药盒搁在了榻边案几上,再目不斜视地飞速离开,仔细掩上殿门,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缕青烟消散。
殿中重新恢复了缱绻的暗。
闻人蔺一手还搭在赵嫣背上,虚虚拥着她不住下滑的滚烫身形,一手摸到案几上的药盒,单手拨开,取出暗红的药丸含在嘴中,嚼碎了一点一点咽下。
寒骨毒很快得到缓解,但阴寒并不会立即散去,因此怀中的温软便恰到好处地诱人。
故意拖延了半晌,他才在赵嫣崩溃之前开口:“人已走了。”
怀中人没有动静,唯有滚烫的鼻息一股接着一股喷在他的心口处。
察觉不对劲,闻人蔺松开了遮掩的袖子,借着冷淡的光一瞧,赵嫣鲜红无比的唇瓣急促张合,汗珠凝在散乱的鬓角,双目已经没了焦距。
她像是即将陨落的花,美丽而又脆弱。
这毒再不发出来,她便是侥幸不死,人也会废了。
“请太医已是来不及。现在摆在殿下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闻人蔺半垂眼帘,声音仿佛闷在鼓中,又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在赵嫣耳畔勾起混沌缱绻的回音。
“其一,殿下立即自尽,保全名节。其二……”
话还未说完,便觉唇上蓦地一阵湿软,赵嫣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闻人蔺微微睁眼,鼻息间尽是醉人的甜香。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赵嫣扑上来时,他并没有反抗。
可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欺他。
回过神来,闻人蔺眼底寒气氤氲,下意识抬手朝她颈上桎去。
赵嫣却柔柔握住了他掐来的手,纤细滚烫的指节趁虚而入,与他五指紧扣。
柔荑素手交扣在硬朗的指缝间,软若无骨,闻人蔺眼睫一抖,不自觉卸了力道。
“你……”
甫一开口,嘴也被堵住了。
闻人蔺对她是打不得,骂不了,逗猫反倒把自己给逗进去了。
赵嫣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毒性加之有人突然闯入殿中惊惶,使得她的心脏不堪重负,疼得几乎炸裂。她整个人都处在濒死的边缘。
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赵衍的死因还未查清,奏折还未批阅完,朝中隐患未除……她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没有做,不能以如此难堪的方式倒在这里。
当然,她的神智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思虑这些,支撑她做出如此胆大决定的,是骨子里的求生欲,还有毒性催动下的本能。
唇瓣辗转,她尝到了闻人蔺唇间清苦的药味,却也如饮鸩止渴般一发不可收拾。
光这般怎么够呢?可赵嫣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她能想到的,只有当初柳姬与她做的那场戏。
是以,她也这般做了。
闻人蔺再次愣然,气急了,反倒轻笑出声。
“敢对本王放肆的,殿下还是第一人。”
他一手还扶着赵嫣摇摇欲坠的身形,一手曲肘抵在榻上,抬头望她,“殿下,就这么喜欢鹤交颈?”
话音未落,他视线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