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颤了颤。
姜摇伸出手将血红的嫁衣抓出, 他把嫁衣抱在怀里,蹲下身脸颊埋进嫁衣中。
想说话,可是喉咙仿佛失去声音一般, 除了发出混乱的声音什么都发不出来。明明就在之前,她还像个筑巢的鸟儿拖着他到没人的地方,受谢长安操控时也是半敷衍着, 只想待在他身边胁迫着他脱衣服。
血开始从他口中流出落在嫁衣上,他捂住嘴,然而那些血还是从他手指的缝隙里流了出来,鼻子里也是, 那些血就像水一样,控制不住的哗啦啦流着。
他不再徒劳阻止, 而是将脸颊更深埋在嫁衣里,这样就不会被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而后他抓住带进来的剑, 刺进胸膛将胸膛剖开,取出了里面鲜红的心脏。
从前他总认为这个世界上哪有一个人会喜欢另外一个人喜欢到对方死自己也要陪着对方一起死的, 然而现在他明白了,当喜欢到了一种无法再深下去只会溢散出来程度, 就无法容忍自己一个人孤寂的活着。
前十九年里, 他的记忆少之又少,直到解开红红的封印将红红带回到家里饲养以后,记忆量才骤然多了起来, 要他带着这些记忆一个人活下去,做不到。
他其实也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被抓出身体的心脏还在跳动, 姜摇的身体却慢慢冰冷下来, 他的手松开, 跳动的心脏就落在了嫁衣上。
血依旧在流淌, 那些血浸遍了嫁衣每一处,有一根纤细柔软的血色丝线从姜摇的心脏上伸了出来,而后,红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它们钻进了嫁衣里,平瘪的嫁衣慢慢鼓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双苍白的手从嫁衣袖下伸出,拂开周围的黑线,成形的恶鬼胸膛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祂的双手抓住了姜摇,将姜摇缓慢塞进了自己的胸膛里。
……
……
一片虚无与黑暗中,姜摇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这个侍卫是谁?”
“回永安公公,他叫姜摇,是工部姜侍郎的独子。”
“呵,区区侍郎之子,竟敢在看守宫门时打盹,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永安公公稍等,他今日身体不适才会如此,等我叫醒他。”
姜摇迷迷糊糊听到这些话,眼睛却睁不开,整具身体也痛得要命,有人一脚踹了过来,将他踹到地上,托这一脚,他总算可以睁开眼睛了,抬头看去,只见自己面前站了四五个人,其中两个站在最前面,一人显然是刚才踢了他一脚的人,穿着武将的装束,另外一人穿着打扮则是和太监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张脸白得跟个死人一般,神色阴鸷俯视着他:“你可知看守宫门打盹是死罪?”
什……什么?
姜摇顾不上对方在说什么,他往自己身边四周看去,没有看到红红也没有看到嫁衣,顿时陷入恐惧之中。
“红红——”
他下意识呼喊,狼狈爬起来想要去寻找,只跑了几步被人按在地上,甩开那人,姜摇又爬了起来,背后传来勃然大怒说他放肆的声音,紧接着三四个人都来压他,每一个人力气巨大无比,他用力挣扎,头顶传来几人力竭的声音。
“压……压不住啊!!永安公公!”
“真是反了!好大的胆子!来人!都来给我抓住他!我要送他到陛下那里去!陛下定会治他死罪!”
“等一下!永安公公!”刚才那武将扑到他面前跪下,从怀中拿出一把白花花的碎银举了出去:“他今天实在是身体不舒服,烧昏的脑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您看他现在就跟疯子差不多,就大人有大量,饶他一次!”
面容阴鸷的公公看着那碎银挑了挑眉,而后伸出手将那些碎银接过,掂量了下,又见姜摇安静下来,笑了下:“行吧,毕竟今日陛下也忙,实在没那些心思放在一个小侍卫的身上。”
“都放开他吧。”他下令道。
压在姜摇身上的人立刻松开姜摇站了起来。
公公瞥了一眼姜摇,轻哼一声道:“贵妃还等着咱家带的东西,我们走吧。”
脚步声慢慢远去,那把自己月俸都给出去的武将冷着脸道:“够了,还不赶紧起来,人都走远了你还要装多久?”
姜摇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红红呢?”
武将见他满脸苍白,神色也不对劲,心想难不成真是烧坏了脑袋。
“什么红红?哪里来的红红?你莫不是当自己在外面那些秦楼楚馆?”
“一件红色的嫁衣……”
“你再胡乱说话,明日我就让你父亲来把你带回家,你也不用当这宫里的侍卫了,要不是你父亲对我有恩,今日我管你死活!”武将冷笑了一声,“你既然已经进宫当了侍卫,就不要以为还是家里被父母宠爱的小公子了,我还有事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耽搁,你赶紧起来和其他人守好宫门!”
说着武将起身离开了,姜摇沉默了一会儿,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看着像古代某个朝代,明明他不是陪红红一起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梦?
其它几个守候着宫门的侍卫笔直站立着,看也不看他一眼。
姜摇站直身体,轻声问旁边的侍卫:“这里是哪里?”
没有回应。
在那太监和武将离开之后,整个宫门顿时陷入死寂之中,没有半点生气,姜摇看着他们,敏锐察觉到不对。
他太熟悉一些东西,而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诡异。
他试着迈出脚步,第三步正要第四步时,余光看见那些侍卫的面部白了下来,眼瞳也漫上一点漆黑,于是停住脚步退后几步。
当回到原来的位置时,那些侍卫又变回了原样。
厉鬼?不……不对,不止是厉鬼……
姜摇试着想画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