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短暂的不愉快过去,两人撩袍在殿顶坐下,沈知遇身体往后仰,双手撑在身后望月,他今天很高兴,眼前天地事物都变得更美好。
殷孽怡然自得,一腿支起坐在旁边,这些年疲于奔波,他很久没见过这样安静惬意的夜晚,天上星星闪动,像极了他年幼时为躲避修炼,躺在山顶时见到的那片星海,星星还是那么轻快,没有任何俗世纷扰。
他俩没说话,各自看月看星,但彼此之间融合默契,气氛没有半分疏远。
“给。”殷孽来了兴致,拿出两坛酒,小坛递给沈知遇,说:“今天高兴,借酒以庆贺进阶之喜。”
本来不想喝的沈知遇一听这话,笑眼弯弯坐直了,接过酒坛说道:“那好。”
他打开酒封,闻着清冽酒香说:“我喝不了太多。”
“带甜的,醉不了。”殷孽拍开酒封,就着酒坛仰头就是一大口,喝得痛快恣意。
沈知遇双手捧着小酒坛浅尝一口,入口有点辣,但后味甘甜醇厚,果然不是会醉人的烈酒。
“好喝。”他喝了几口笑眯眯说道,闻见殷孽那边浓烈的酒香味道,他放下酒坛擦擦唇边,随口说:“夫君也有这样不醉人的酒。”
“这是秋桑果酒,我之前尝过,有别于烈酒,偶尔改改口味还算不错,就攒了几坛。”殷孽心中畅快,一头墨发被风扬起,锋利桀骜的眉眼在微醺中渐渐变得慵懒,一仰脸,月辉星光在他眼中投下光芒,一双异瞳微亮,像是上好的晶莹宝石。
两人只是闲聊,沈知遇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喝酒,脸颊微红,像是染了上好的胭脂,他放下酒坛舔舔唇,酒香甜气在舌尖弥漫,喝得兴起,便问道:“那夫君还有什么酒?”
殷孽看他一眼,俊脸露出一抹笑意,将自己手里的酒坛递过去说:“烈酒也要尝?先来口这个。”
沈知遇捧起酒坛抿了一小口,入口辛辣难言,咽下去倒还好,只是口中满是烈酒气息,他吐吐舌头,脸颊泛起醉酒的红意,连忙将酒坛还回去。
殷孽失笑,又扔给他一个白玉酒壶,说:“尝尝这个,春桃仙,滋味要弱一些。”
白玉壶入手微凉,浅尝过后发觉味道很好,是甜甜的桃子味,沈知遇不知不觉就喝了许多,直到酒壶空掉才撒手。
“夫君。”他扑进殷孽怀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神色明显醉了。
怀里重重扑进一个人,殷孽轻晃一下后稳住身形,见他醉眼朦胧的模样轻叹一声,但没去管,一手搂着人防止滚下殿顶,另一手拿着酒坛仰头喝酒。
沈知遇在他怀里拱了几下,找到个舒服的姿势才不动了,嘴里含含糊糊喊一声夫君,就闭上眼安心睡了。
云朵飘来,遮住弯月,只露出一点点尖角,山巅一阵大风刮起,到近前便化作和煦微风,吹动熟睡的人发梢。
殷孽喝着酒看向远处山峦和城池,目光悠远深邃,虽一人独饮,但这份闲适自在让他颇为享受,尤其听到怀中美人睡着后平稳的呼吸声时。
一坛酒喝完,他才收回远望的视线,垂眸看着沈知遇。
美人醉酒的神态别有一番风情,沈知遇长得漂亮,月光照拂,脸庞更加柔和动人,只这张沉睡含春的脸,就将魔城中无数舞姬艳骨比的只剩庸俗。
将人打横抱起回到殿中,殷孽站在床边看一会儿,遵从本心也躺下来。
沈知遇睡梦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翻身靠近了热源。
一夜好梦,睡得沉又香。
耳畔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咕咕鸽子叫,沈知遇睁开惺忪睡眼,他缓缓坐起,锦衾中只剩他一人热意。
殷孽站在窗边,一只灵鸽落在窗沿上,歪着脑袋咕咕叫。送来的小笺看完后化作轻烟飘散,他以灵力在空白小笺上书写,写完卷起塞进灵鸽脚上小竹筒中,竹筒当即封合。
灵鸽扑棱翅膀飞走,身影在空中渐渐变得透明,正是送信灵鸽的独特之处,能在天空中隐藏身形,很难被发现,竹筒看似普通,实际也不简单,若被其他人拦截打开,会直接化作湮粉。
“晌午了?”沈知遇睡得实在舒坦,说完甚至伸了个懒腰,随后笑眯眯掀开锦衾下床。
“嗯,晌午了。”殷孽转过身说道,他在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
沈知遇掐诀使了个去尘术,衣袍发丝扬起又落下,身上变得干净爽利,他坐在殷孽旁边,将睡松了的头发用木簪挽起。
“换了茶叶?”他尝一口茶水问道。
“嗯。”殷孽说道:“早上刚送来的飞霜琉璃。”
“对了,还没问你,在百花千叶谷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进阶了。”殷孽放下茶盏问道。
沈知遇没有隐瞒:“是阿爹留给我的木灵本源,在龙原古战场时,他在玉佩里留下的神识救了我。”
“神识?”殷孽似有不悦,说:“从来没听你说过。”
沈知遇疑惑道:“夫君没问啊,从龙原回来后总有事,我给忘记了。”
想起阿爹他眉眼有一层哀伤,说:“救了我之后,神识就消散了,只来得及给我本源,找到木灵之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本来想告诉你,可我又说不清。”
殷孽没有刚才那么不爽了,确实是他大意,从龙原脱身后看沈知遇没有受伤就没多问,这会儿既然有心盘问,自然得问个清楚。
沈知遇对他一点不设防,将所有事情告知。
“如此,那应该没有问题。”殷孽面色和缓,他在狐狸窝中找到沈知遇的时候,还以为沈知遇从一开始就是被狐狸抓走,没想到先是掉进幻境陷阱里。
“你原先修为不济,一时吸纳了诸多灵气,恐有不妥,我看看。”他半真半假说道,将手覆在沈知遇头顶,担忧确实有,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