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颈被捏的有点不舒服,抬起手轻碰了碰殷孽胳膊,随后捏着他脖子的手就放了下去。
对殷孽的探查,他疑惑不解,不过没有伤到他分毫,又听见夫君的问话,就没有在意。
殷孽心中烦躁,但对自己如此顺从的事已经有点见怪不怪,反正人已经掳来,再大的后患只要捏在自己手里,就好随机应变进而处置。
“阿姐走了,至于去哪里,她没跟我说。”沈知遇没有隐瞒,又道:“阿姐走得时候被我看见,她让我不要跟别人说,可要是没人坐上花轿,家里就要追上她了,我就穿了那身衣裳。”
“你没被发现?”殷孽早就看透眼前人的修为,堪堪筑基而已。
“没有。”沈知遇摇摇头,他想一下才说:“昨天晚上家里好多人,不知怎么回事,乱糟糟的。”
这么一说,倒是合理了,沈家出了事,昨天连一条灵脉都丢了,如此混乱,怕是压根儿没有想到沈芙会跑,也没想到沈知遇会顶替了沈芙。
殷孽不再纠结沈芙一事,对那个女人,他兴趣并不多,若不是知道沈家落败的事,他也不会临时兴起前去落井下石。
倒是沈知遇,他这会儿才微低头,打量了一下缠着他的人,冷笑一声问道:“她跑了,你就要替她嫁到修罗界去?”
话语中冷意讥讽分明,但怎么听,都像是有点酸在其中。
不过两人都没意识到。
此话一出,殷孽忽的恍然大悟,傻子怕不是以为撩开花轿的人就是夫君。
这么说来,若是送到了修罗界,见了修罗界主也会喊对方夫君。
一瞬间他便觉得索然无味,连带对怀里人的异样感也降到最低,这么弱,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就成,至于送回沈家,他没日行一善的工夫。
“修罗界?”沈知遇思索一下,随后说:“我不知道,夜里坐上去后,我觉着我会遇到一个人,然后就真的遇到夫君了。”
他眉眼弯弯,说到最后很高兴,抱着殷孽腰部始终不曾松开。
正要去揪沈知遇后衣领把人拽开的殷孽手一顿,低头看了看笑眯眯的美人。
他神色漫不经心,像是不经意问道:“若不是我撩开帘子,你见了别人,也会喊夫君?”
沈知遇不会猜人心,更听不懂弯弯绕绕,眼神疑惑,说:“可就是夫君啊,不是别人。”
殷孽似是被顺了点毛,刚抬起的手在沈知遇没有发现时落了下去。
“我遇到的是夫君。”沈知遇拧眉想一下,随后露出个甜甜的笑,说:“要是别人,我才不喊夫君,夫君只能是夫君。”
他心思简单,除了殷孽以外不是没见过其他俊朗男子,可只有殷孽是他想要靠近的夫君,这一点,他还是能分清的。
殷孽彻底被顺了毛,甚至再次抬起手,摸了摸沈知遇头发,从发顶一路轻抚到发尾,如同褒奖。
被摸了头发,沈知遇眼睛一下子变亮,越发想贴近夫君,这下是一点都不想撒手了。
一时半会儿查不出自己反常的源头,殷孽心存芥蒂和防备,不过他向来喜怒无常,既然沈知遇讨了他一点欢心,也不是不能给点甜头。
“夫君要不要喝茶?”沈知遇之前就看到桌上茶壶,他一夜滴水未进,这会儿感到渴意。
虽然辟谷了,但他修为低,不用吃东西,水是要喝的。
“嗯。”殷孽淡淡应了一声。
等沈知遇松开胳膊从他怀里出去后,失落感倒是没那么强,甚至舒了口气,他身边从来没有敢这么缠着他的人,一时有些不适。
沈知遇一摸茶壶,就知道里面刻了阵法。
倒出来的清茶冒着袅袅热气,一股不寻常的茶香扑鼻而来,让他知道这壶茶水是上等的好东西,其中灵气润泽,比他在家里时吃过的任何一盏茶都要浓郁。
他在殷孽身旁坐好,笑眯眯吹了吹热气,入口时正好,连灵气似乎都带了一股微涩的茶香,一杯下肚后,灵力从肚子里向四肢百骸润润流淌,扫去一夜疲惫。
修士修行,夺天地灵气,而灵气各有不同,有温顺的也有暴烈的,像灵茶灵果一类的东西,若是上品,于吃喝中就能滋养经脉平抚神识。
茶水怡人,沈知遇没忘记自家人如何了,他放下茶盏,带了点忐忑问道:“夫君,贤伯他们有没有事?”
殷孽带他离开的时候太迅速,以至他眼前一花就在高空之中,只听见下方些微的响动。
殷孽抬眸,一双异瞳透着冷冽,他本不想在闲杂人等上多费口舌,然而沈知遇眼巴巴看着他。
咽下茶水后,他不耐烦道:“能有什么事?我没杀他们。”
沈知遇一下子高兴起来,笑眼弯弯,又帮殷孽添满茶。
他喝一口茶看一眼夫君,眼里都是笑意,而相思渡口,沈家人有些狼狈。
沈贤扶起沈金岩,沈金岩不止金丹破损,身上还有好几处木刺穿过的伤口,衣服染了大片大片血迹,他颤着手吞进一把丹药,止住血后才堪堪吸一口气。
丹田处的剧痛让他脸色惨白,发现灵力无法运转后,才像是回过神,散逸的金丹之力无法收回聚拢,绝望和恐惧爬上来,占据了他一切心神。
沈贤扶着他坐上马车,不甘心地看向一河之隔的土地,只要过了相思渡口,再往前五十里,就到修罗界地盘,谁知却被殷孽在这里给劫了。
沈贤重重叹一口气,心头压着阴霾,随后同众人吩咐了几句,修罗界是去不成了,但出嫁的沈芙变成沈知遇一事必须压住,不能让修罗界那边知道,对外只称是魔头殷孽劫了送亲的队伍,大小姐下落不明。
之后便如同丧家之犬,临走前朝修罗界和本宅发了两道急令,拖着伤回去了。
修罗界。
大殿之中,戴着修罗鬼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