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外。
沈知节快步走到玉流光身侧, 随后瘫坐下来,懒懒说道:“阵法我弄好了,你快把他们弄出来吧。”
说完, 他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累过。
决赛突生变故,玉流光要留下来维持两座雪山的阵法, 便拜托他去台上,想办法将阵法重新打开,好让江近月等人出来。
“不必了。”玉流光道。
“哈?”沈知节瞬间坐直了身体, 直直看向玉流光,满眼写着:你怕不是在逗我吧。
他又朝周围看去, 却见刚刚还神色无比紧张的众人,此刻都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有人听见他与玉流光的对话,下意识附和道:“没错,江近月他们应该留在里面。”
沈知节一阵无言, 方才就是这些人拼命要求玉家赶紧将人救出来,他才勉强帮了这个忙。
怎么一转眼又不救了?!
一定是秘境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知节顺着众人的目光,朝天穹上的光幕看去。
这一看, 他也微微愣住。
只见江近月站在风雪中,脚下踩着一地的箭簇。
他唇角沾着血,一头乌发用断箭束起,只余一点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合在额上。
一看便知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
沈知节视线一偏,落在江近月骨节分明的手上。
那双手极为苍白,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脉, 但握在手中的玉牌, 却赫然写着一个“十”。
沈知节呆了片刻, 很快神色就恢复如常。
他素来对什么“第一”敬而远之,毕竟拿了第一,就等于背上了无形的包袱,远不如落后一位逍遥自在。
但这江近月……拿了一个第一不够,居然还想再拿第二个。
要知道,能进入英才榜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想要这个第一,就必须拿出能令所有人服气的实力才可以。
沈知节光是想想就觉得累得慌,可不知为何,他本该瘫倒休息,此刻却直直挺着背,朝光幕看去。
大概……看别人拿第一也挺有意思吧。
光幕轻轻颤动,下一秒,几道人影就凭空出现在了看台上。
“我死了,我的丹田肯定碎了。”
“我流了好多血,我的经脉是不是断了。”
几人哭嚎着,显然是惊恐极了。
他们的记忆都停留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上,只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玉流光第一时间吩咐家中擅长医道之人过去救治,因只是腿部受伤,敷药包扎后那些人的鲜血立即止住了。
段旭知道这场战斗是因自己而起,跳上看台低声安抚道:“别害怕,你们伤得都不重。”
几人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缓过神来,直直看向自己的伤口。
丹田没事,经脉也好好的。
确实……伤得不重。
几人松了口气,却仍是心悸无比。能放出如此雷霆之势的攻击,却能不伤及他们的要害之处,可见那人对于灵气的操纵已经达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
如此惊艳的人物,为何初赛时他们没能留下半点印象?
一人看向段旭问道:“你出来得早,应该透过光幕看清了攻击之人的模样了吧?他究竟是谁,在初试又排行第几?”
段旭露出一点尴尬神色。
他也是没想到,只一个照面,这些同门全部都输在了江近月的手上。
“他是美人榜第一,江近月。”
几人面上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朝光幕看去,却见光幕颤动之后,转到了秘境中的另一处角落。
那里,山河宗弟子正与英才榜初试的前四名交战。
……
秘境内。
山河宗弟子坐在地上,满脸凝重之色。
这一回交锋,他们输得彻彻底底,有四个弟子都出局了。
若非那四人中途撤走,只怕出局的弟子还会更多。
几人凑在一起,忍不住小声抱怨道:“白师兄一个人就吃掉了五颗天灵护体丹,可李师兄却一颗都舍不得吃。”
李连渊是他们之中战力最强的修士,不久前刚刚抗住了三四波前来攻击的修士,受伤很重。
却一直未曾要求服用丹药。
“是啊,这丹药本就是为英才榜比试而准备的,这还没到最后的比试,药就少了一半。”
几人的声音已经压得极低,不想还是被白清月听去了。
他心底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好。
平日里,他在山河宗极为受宠,灵药更是随意取用,因此进入秘境中后也习惯地伸手拿药。
恰好这药又极为不凡,他吃了一颗后,便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舒畅,忍不住就多吃了几颗。
可他却忘了,这些人并非宗门内地位崇高之人,并不能随随便便就掏出许多灵药。
白清月赶紧柔声开口,努力补救道:“对不起……这药如此珍贵,不该浪费在我的身上,毕竟我不是参试之人。”
他本以为几人的面色会缓和下来,不想却更沉重了。
说话的山河宗弟子一阵无言。
初试之后,他们便得知决赛时的一切会通过光幕被外界看到。所以他们虽有不满,也只敢轻声议论。
可白清月倒好,这么大声地道歉,谁都知道他们私底下妄议同门之事了。
一时间,原本对白清月颇有好感的几个山河宗修士,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发誓此生都不会再偏爱什么第一美人了!
好看有什么用,能当灵丹吃吗?
这般想着,几人握紧丹药,朝李连渊走去,轻声道:“李师兄,你吃一颗吧。”
李连渊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丹药的效果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如今又没有人来挑战,怎可为了自己舒服就吃丹药?”
几人顿时露出恍然之色,说道:“没错,这药已经少了五颗,应当留到最后的关键时刻用才对!”
李连渊见其他同门不再提起服药之事,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强撑着不吃药其实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