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饭的时候,凌雪竹他们几个又一起去食堂了。
张江问:“老大今天去哪儿吃?”
姜乘曜说:“请客,大食堂。”
说着就慢悠悠地跟上去了。
“老大你这个校服挺好看的,限量款就是不一样。”刘子辉说。
凌雪竹正走着呢,听见刘子辉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见姜乘曜他们一堆人也在往大食堂来,他扭过头去,薄唇抿得更紧了一点。
这周四就要摸底考了,班级学习气氛空前浓郁,吃饭的时候都有人在看书。
俞快还求凌雪竹帮他押押题。
凌雪竹说:“我不会押题。”
“他考的好是因为他什么题都会,不是因为他会押题。”随翊说。
俞快伸手:“膜拜大佬。不过学神你知不知道,咱们学校每次到了考试的时候,真的有人来拜你!”
凌雪竹:“……”
“就去光荣榜下面对着你照片许愿!”俞快说。
“与其向别人祈祷,不如自己多看看书。”凌雪竹很认真地说。
随翊想起姜乘曜那个88的红分数,问说:“姜乘曜在班里成绩怎么样?”
凌雪竹看向他:“怎么突然问他?”
“我看他语文好像很拉垮。”
俞快说:“曜哥成绩是个传奇啊!他数理化也就比雪哥差点了,还考过满分呢,但是语文很少及格。”俞快说起来滔滔不绝,“你知道为什么曜哥比我们大部分都大一岁么?”
随翊:嗯……为了满十八岁好过审?
“为什么?”他问。
“因为他以前成绩特别差,初中还留了两级,是他们学校非常有名的学渣。初三的时候不知道为啥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路突飞猛进,虽然偏科,语文历史政治地理全都一塌糊涂,可就是靠着数理化踩着线考进了青礼星光班。他现在数理化也能在我们班排前三……”
偏科小天才啊。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偏科小天才。
姜乘曜身后还跟着张江他们几个。
他们在青礼算是最高的那拨了,尤其是张江,都快一米九了,熙熙攘攘的大食堂里一走,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就是看着不像正经人,好像社会老大来视察,良民们纷纷避让。
姜乘曜直接走到他们这桌,大长腿一跨,在凌雪竹旁边坐了下来。
“中午好。”他说。
“你怎么来这儿吃了?”随翊问。
姜乘曜说:“换个口味,看看现在大食堂的饭菜怎么样了。”
他说着回头看向端着盘子站着的刘子辉他们:“自己找地方坐,不要在这杵着。”
刘子辉他们就看向隔壁桌。
隔壁桌是俩男生,见状立马端着盘子挪开了。
刘子辉他们就在隔壁坐下了:“我只是想让他们往旁边挪一个座啊,都怪你,长的凶神恶煞,把同学吓跑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儿。”
大食堂的饭菜没什么花样,每天就这么几样,姜乘曜看了一眼随翊吃的,两个汤,他选了冬瓜鱼丸汤,菜是炖豆腐和狮子头。
“小食堂那边荷六记的狮子头很好吃。”他对随翊说。
随翊一边吃一边问:“是么?”
他唇角带了一点笑,低头的时候往上推了一下眼镜。
凌雪竹低着头,汤匙碰到陶瓷碗,发出清冷的声响。
“你鼻子好了么?”
“听得出来么?透气了。”随翊说,“输了液就好多了,雪哥给我的喷雾剂也好用。”
姜乘曜就看向凌雪竹,要笑不笑地说:“雪竹现在是活雷锋了。”
凌雪竹忽然抬起头来,抿着嘴唇看他。
他今天戴了眼镜,圆圆的眼镜,其实中和了他的冰霜气质。
但眼镜背后的眼神,却比平日还要淡漠:“还没谢谢你给我们送的伞。”
我们。
随翊忽然发现姜乘曜和凌雪竹看彼此的眼神不一样了。
有猫腻!
姜乘曜说:“举手之劳。”
说起来,他们俩虽然一个班一个宿舍住了两年,还真不熟,也就是偶尔说句话的交情。
他以前不怎么住校,偶尔来到宿舍,凌雪竹不是在学习就是已经睡了。
凌雪竹真是素来独来独往的。
如今这独角兽突然有了攻击性,会缠人了。
他可不觉得凌雪竹是弱者,他从来没有把凌雪竹当过弱势群体看。凌雪竹骨子里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强势,
凌雪竹吃完饭,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来,擦了下嘴巴。
他擦完的纸也方方正正叠好,捏在手心里,抬头和他的视线对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移过去,对随翊温声细语:“你吃的比我还慢。”
“慢点吃,”姜乘曜对随翊说,“等等我。”
懒洋洋的,也不看凌雪竹。
凌雪竹面无表情地瞥他了一眼,抽了张纸巾,放到随翊跟前。
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天空更为阴沉,好像又要下雨了。
今年江海市夏天缺水,北江的江道都干了一半,眼瞅着天气转冷,突然来了这么多雨。周围的同学都说还有大暴雨没下来,城市都发暴雨警告了,地铁都停了。
他们从食堂出来,随翊看了看漆黑的天,天黑的太早,学校里路灯都还没亮,风吹着树木摇摇晃晃,整个世界都有些鬼魅,唯有学校广播里年轻的声音美好而蓬勃。
他在校广播里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顾清扬。
正在念一则通报。
他也没听清都通报了什么,风有点大。
他们一行人穿过旧操场,距离教学楼越近,广播听的也越清楚。
“今天的校园广播到此结束,同学们,天冷风大,记得多穿件衣服呦。”
“顾哥声音听起来好苏。”俞快说。
急促而动人的钢琴前奏在大风里忽远忽近,他纵了下鼻子,姜乘曜就走到他前头去了,身体替他挡住了直面而来的风。
姜乘曜两只手插在兜里,风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