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夏宁安发现程修有些心不在焉。
“你到底怎么了?”
在程修再次走岔路后,他干脆停下来,站在高一层的楼梯上,低头看向对方。
午间明亮耀眼的阳光穿过窗棂,洒在夏宁安背后,仿佛为他镶了层梦幻的金边,夏宁安皮肤白皙,下颌精致小巧,仰起来能看见微微滚动的喉结。
程修回过神,笑了下:“没想什么,别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夏宁安撇撇嘴:“你这个状态小心阿年担心。”
纪年性格温柔,哪怕流落在外十几年,骨子里依旧流着纪家高贵的血液,说话温声细语,许是因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经历,让他缺乏安全感,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朋友的情绪。
和冷冰冰的纪妄一点也不一样。
夏宁安、程修、纪妄三人大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夏宁安最爱粘着纪妄,纪妄强大、冷淡、寡言,但对他们这些发小还算亲近。
但人的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纪年一回纪家,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了周边所有人,让人感觉暖融融的,连信息素都变得轻盈许多。
纪父纪母愧对他,因此格外宠爱他,夏宁安很理解。可自从纪年几次三番夜里偷偷跑来夏家,无奈的扯着笑,对他说‘纪妄好像不喜欢他’后,夏宁安心中的天平也开始日渐倾斜。
再加上程修高烧褪去,莫名其妙也对纪妄疏远起来,夏宁安越发觉得纪妄身上的问题最大。
没人喜欢天天对着一张冷脸。
所以那天在纪妄十八岁成人礼上,夏宁安明明知道纪年早就和纪父纪母接触上了,他依旧帮纪年保守了这个秘密,并且冷漠的对纪妄说:“抱歉啊,纪妄,纪年他这些年吃了太多苦,比你更可怜。”
他理解纪年不合时宜的捅破窗户纸,也心疼纪年内心积压的负面情绪。
本以为只有他这么觉得,没想到就连程修都毅然决然的站在纪年身边。
那段时日,夏宁安特意观察过纪妄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颓废、不安,纪妄永远冷淡又强大,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十几年的感情说断就断,即便如此,纪妄也没有低头。
难言的酸涩与愤怒积攒在心底,后来,纪妄的情况每况愈下,他也悄悄在里面添了把火。
好像这样就能扳回一城。
他不知道程修是不是这样想的。程修从小就是同龄人里,除了纪妄外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他斯文有礼,细心体贴,很会照顾朋友,纪年回到纪家后,他是第一个发现纪年有投资天赋的人。
两个人年满十八周岁就一起开了家公司,叫“通天投资公司”,纪年负责决策,程修全权配合他、支持他,自从高烧褪去,程修就出奇的注重程家的发展,恨不得早日将程家发展成京城顶端。
夏宁安偶尔会觉得这样的程修很陌生,尤其在公司成立当晚,程修在微醺状态下,支着额,笑容诡秘的对他说:“纪年的商业嗅觉,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一瞬间,夏宁安莫名悚然,酒都吓醒了,一夜难眠。
第二天酒醒后的程修仿佛忘了昨晚的事,夏宁安自然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三个人依旧天天黏糊在一块,但夏宁安总觉得,他和程修、纪年之间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壁垒。
好在纪年温柔,程修细心,两人依旧对他那么周到,夏宁安也就懒得深究。
今天的程修实在太奇怪,夏宁安这才忍不住提醒他。
程修捏捏眉心,正要说话,手机忽然震了震,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眼神恢复平静,隐隐透出几分古怪。
似厌烦,又似探究。
夏宁安好奇的凑到他身边,看到信息里有关林言的所作所为,哼了声,嘟囔:“……真是小人得志。”
“少说两句吧,他还有用。”程修笑道。
不留痕迹地收起手机,趁夏宁安上楼的功夫,他发了条短信回去,让对面的人盯紧林言,紧接着跟着夏宁安上了五楼,拐弯进班。
班里空荡荡的,这节课是体育课,只坐着一个人。
身姿笔挺的alpha穿着宽松的校服,头发是浅浅的褐色,眸色也如流淌的蜂蜜一般,温暖惑人,让人不禁想到春日里的湖水,秋日的灿阳。
“阿年!”夏宁安扑了过去,两只胳膊勾着纪年的肩膀,蹭了蹭:“你中午去哪儿了?我去休息室没找到你的人。”
他们三人都有专门的休息室,学校专门配备的。
纪年温和的扶着他的肩膀,推推眼镜,笑容柔和又无奈,“我还能去哪儿,去后山坐了会儿,没想到睡着了。”
夏宁安:“下次去后山记得叫上我。”
漂亮娇俏的小美人看着他撒娇,哪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纪年心底被纪妄忽视一中午的郁气一挥而散,“好,会叫你的。”
只可惜夏宁安是个alpha。
纪年在心底又想。
又一道目光落到身上,纪年抬头,看见后一步走进来的程修。
“阿修。”
程修面色软化,坐到他身边,“你身上的气味不对,说实话,中午去哪儿了?”
纪年叹口气:“又被你发现了。”
夏宁安敏觉的抬起头,往纪年身上闻了闻,没闻出什么气味。
“我中午去了趟隔离室。”纪年说。
教室一时静下来。
隔离室关着谁,他们心知肚明,同样,这人是因为什么关进去的,他们也清楚。
三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摊开了说,而是听纪年道:“他毕竟还是纪家的人,爸爸妈妈虽然不愿意见他,但我要承担起责任。”
“……那你没事吧?他不是在易感期吗?方圆几百米都没人能靠近。”夏宁安担忧地问。
“还好,”纪年矜持的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