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裴果然被周厌胳膊压醒,他把人挪开,脱下睡衣,感觉后腰有点痒,一回头,周厌也醒了,手戳在他腰上,带着睡意问:“裴宝,为什么你这里是凹进去的?”
宁裴怕痒,往旁边躲,按住周厌的手阻止他挠痒的过分行为说:“这是腰窝。”
周厌哪管这是什么窝,他只看见一片白,大脑也跟着空白。
宁裴没再理他,套上衣服下床,周厌视线跟着他走,等他进卫生间关上门,周厌一股脑钻进被窝又钻出来跑门口喊:“裴宝!”
宁裴被他搞得起床气都出来了,刷着牙不吭声,偏偏周厌跟叫魂一样又喊,“裴宝,你起反应了吗?”
“什么?”
周厌开门进去,莫名脸红心跳还有点害羞地说:“就是生理反应啊。”
他连裤子都没穿,宁裴从下往上看他,最后停在某个地方,吐掉口中泡沫,“醒来的时候有,现在没有,这是正常的。”他和周厌现在这个年纪,确实很正常。
可周厌觉得自己不正常,他刚刚明明就是看着宁裴腰窝起的反应。
宁裴把这事放在心上,临出门前从网上找到一篇关于青少年教育的文章给周厌看,周厌看着直白的文字害羞起来,看了几行字不乐意再看,宁裴不解,“你在害羞什么?你的生物也没有及格。”
周厌:“那能一样?”
“性只是你生理构造的一部分,也属于生物。”宁裴对此就是教学态度,没有半点波澜,听得周厌捂住耳朵,完全忘记追究那点羞涩到底从何而来,不想再被逼着学习,周厌敷衍地嗯嗯嗯,迫不及待拉着宁裴出门,顺手把文章删掉。
今天周末,游乐园人很多,进园的时候宁裴差点被一个乱跑的小孩儿撞倒,下意识伸手抓住周厌胳膊,那小孩儿无知无觉,后领却被人抓住,小孩儿迷茫地转过身,周厌拉着一张脸威胁:“道歉。”
他生气的时候属实有几分吓人,小孩儿嘴一扁就要哭,看向更面善的宁裴,宁裴不说话,只静静看着。
得不到求助,眼看着周厌半倾下身要揍人,小孩儿扛不住了,带着哭腔说对不起,等周厌手一松,他就跑得没了人影。
宁裴动了动差点扭到的脚踝,并不疼,转而道,“周厌,你刚刚凶小孩儿,以大欺小。”
周厌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防止刚刚的情况再发生,恨不得把人护在怀里,不乐意地反驳:“你也没有阻止,而是在看戏,你还笑了。”
“因为阿厌在帮我。”宁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赞赏,给了甜枣又给一巴掌,“但不能真欺负,万一小孩告状家长较真事情会闹大。”
周厌满脑子都是宁裴又在夸他,听见后半句话嘴边的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万分不满意,“我又不是小孩,少拿道理唬我,你再喊两句。”
不知为何,同样是喊阿厌,他妈喊和宁裴喊就是不一样,宁裴一喊,身心舒畅。
宁裴本想再说什么,想了想,听了他的话,喊了他一声:“阿厌,走了。”
这一声甚是好听,听得周厌当了半路哑巴,终于在看到过山车的时候憋不住开口,“能不能玩这个?”
他就喜欢这种刺激的东西,宁裴却把手中刚领的号码牌递给他,“可是我已经领好鬼屋的牌,马上轮到我们了,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试试旋转木马。”
“什么时候领的?”
周厌惊呼,他自小怕鬼,这是宁裴都不知道的秘密,幼时睡觉总是开着灯,有次和宁裴一起睡,宁裴觉得开灯太亮半夜关了,向来觉深的周厌醒来,愣是睁着眼把宁裴弄醒,让宁裴迷迷糊糊给他开灯,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开灯,但其实还是怕的。
宁裴解释,就在刚才周厌默不作声的时候他们经过鬼屋领号处,周厌感觉自己又上当了,怪不得今天宁裴这么好说话,原来在这等着他,他不敢进,鬼屋门口一看就黑黢黢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但又不想让宁裴小瞧自己,堂堂一个十五岁的大男生,怎么能怕这种东西,只好嘴硬:“可是我想玩刺激的。”
“鬼屋更刺激。”宁裴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他在网上查过,因为来玩的未成年居多,这家游乐园的鬼屋并不可怕,他循循善诱,又觉得周厌这般抗拒太过异常,试探着问:“你害怕吗?”
这话激起了周厌的好胜心,不需要再劝说就主动拉着宁裴的手进了鬼屋。
和网上说的一样,鬼屋并不可怕,NPC的装扮一点也不逼真,甚至都不会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只不过周厌全程没放开他的手,宁裴扭头借着里面灯火看,才发现周厌一直闭着眼,不禁想笑,猜想成真,周厌果然害怕,他不戳穿,领着周厌绕来绕去,绕得周厌头昏脑涨,忍不住问:“出来了吗?”
宁裴不骗他,说没有,但让他睁眼。
周厌怕被看出端倪,愣是找借口说:“刚刚眼睛里进灰尘,不知道现在灰尘还在不在。”
宁裴嗯了声,“我给你看看。”周厌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眼皮突然一重,宁裴微凉的指腹贴在他眼皮上,轻轻一扒,把他紧闭的眼睛扒开,两人近距离对上眼,周厌心头发紧,宁裴却装作较真,踮起脚往他眼睛里吹气,还要迎合他说:“眼睛有点红。”
周厌觉得自己现在不是眼睛红,而是脸红,不然脸怎么这么烫。
他略有些紧张地哦了声,任由宁裴扒着他的眼皮,眼皮痒心里也跟着一起痒,左眼好了换右眼,终于结束酷刑,宁裴保全他脆弱的自尊心,问他:“应该已经好了吧?”
周厌干巴巴说好了,宁裴从他眼前退开,结果他看见一片金黄。
一尊黄色老头像坐落在他面前的桌上,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