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站在雪地上仰起头任由久违的阳光落在她脸上。
开春后半兽人也会一起出去捕猎,部落里很多兽人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饱肚子,这时候再把他们关在部落里也根本不乐意。
玛雅想出门也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本,只能留在部落里带带顽皮的幼崽。
大多数幼患都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奶奶,待在她的脚边趴好,偶尔会因为不知道哪只幼崽过来踹了自己一脚,生气扑过去开始打架。
只要不过分,玛雅都不会拦着他们,看一团一团的毛毛球在这里你扒拉我一下,我再扒拉回去还挺可爱。
透过这些小团子,玛雅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安安。
安安是部落里面最厉害,同样也是最幸运的兽人,每次他出门都能碰到不错的猎物,再加上他很强大,抓到的猎物甚至自己带不回去要让其他兽人来帮忙。
别人都夸安安厉害,怀中抱着一个小团子的玛雅伸手帮小团子把毛发整理好,满脑子里面都是那个身上弄出一点伤口就啊呜啊呜扑过来让自己吹吹的娇气小老虎。
今年的夏季倒不是很热,水源也很充足,玛雅过的很舒服。
在天气逐渐转凉,一阵风吹落了不少树叶的时候,玛雅隐约能意识到自己真的没办法再继续陪着安安,招呼着安安到了自己的山洞里来。
她的眼睛已经不太能看清楚东西了,努力辨认着帮安安把两边多出来的毛编成一个可爱的小辫,再用彩色的绳子系好。
安安隐约意识了一点什么,把脑袋凑过去放在玛雅的腿上,闭上眼睛时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安安,妈妈在回到兽神的怀抱之后,会变成你最喜欢的那种鸟回来看你。”
"当你看见那棵树上有那种鸟在叫时,就是妈妈想你了。"
玛雅语速放的很慢,安安委屈呜了一声,满身的抗拒,他一点也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更讨厌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依旧没有办法留下妈妈的无力感。
他能感受到,妈妈在离自己越来越远,可偏偏无能为力。
玛雅把自己能想到的事都仔细交代了一遍,最后一句照顾好自己还没有说完,就先闭上了眼睛。
秋风呼啸里,老虎吼声里带着的痛苦非常明显,盖罗和豚豚这时候也跑到了山洞里来,看见躺在那里失去气息的玛雅,在他们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就先涌了出来。
部落里绝大多数幼崽都被玛雅抚养过一段时间,现在她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部落里都没有欢笑声。
这部落里有很多种兽人,老虎、狮子、豹子等,他们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缅怀玛雅的逝去。
……
玛雅离开后安安明显沉默了很多,只有在盖罗和豚豚面前才勉强会说上两句话,给部落里其他人留下的印象只剩下高冷且厉害。
那个能不管他说什么废话都会耐心听着的妈妈已经离开了,他好像没有了肆意妄为的资本。
一年又一年过去,炎热干燥水源匮乏的夏季,为了活下去安安不得不吃腐肉,一回头看见不远处树上站着一只他最喜欢的鸟。
突然安安就觉得自己这样很狼狈,盯着那只鸟看了很长时间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要是妈妈还在,肯定会骂他又不好好照顾自己。
可现在妈妈不在,再也没有人过来心疼他了。
安安现在已经能习惯部落的迁移,也能习惯在最冷的冬季出去抓猎物,那些最好的果子不再属于他,也没有人再来满足他臭美的小爱好给他编个小辫。
盖罗是在玛雅离开后的第八年离开的,兽人的寿命只是要比半兽人长,也就长那么几年而已。
他在捕猎中被一只羚羊捅到了肚子,回到部落的第二天情况就变得很糟糕,当初跟在玛雅身边学习的两个半兽人用了很多罕见的药材也留不住他离开的步伐。
在看见盖罗离开的时候,奇怪的是安安没有哭,豚看见他这幅模样有些担心,甚至暂时把生生丢到一边, 整日整夜守着安安, 生怕他会想不开做出什么事。
“崽儿,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说给我听。”
系统以为安安是心里头不舒服,但是没有地方倾诉,所以就主动说了一句,它非常愿意听崽也的唠叨和抱怨,当他的情绪垃圾桶。
安安在刚听见系统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有些疑惑,很奇怪,但是他真的没有很难过。
直到某一次安安出去狩猎,在他用爪子按住一只水牛的时候,再也没有一个伙伴从旁边窜出来帮他咬断这头水牛的脖子。
他微微一愣,动作随之顿住,水牛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跑走。
豚豚和生生追了上去,留安安一个人在原地发呆,曾经他和盖罗并肩作战的很多场景都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失落感让安安难受了很久。
到最后他回过神,一只成年老虎却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眼泪不受控制涌出来,难过的情绪一阵接着一阵,到后面他哭到甚至身体都在抽搐。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片草原,隐约记得最开始盖罗教他捕猎就是在这里,又难过了很久。
在即将到达部落之前,哭到浑身脱力的安安甚至头一次有些呕吐的欲望,趴在那里很长时间都没有缓过神。
没有妈妈温柔耐心的安慰,也没有盖罗那虽然很少说话但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身影。
他成了孤家寡虎,安安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安安并不比盖罗小多少,现在他也已经成为了中老年的老虎,在部落里属于大部分情况下都不被允许出去捕猎的存在。
草原上其他部落在兽人老去,失去捕猎能力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可在这个部落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