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愿意再牵着他的手,是因为李达滔一双手都生了冻疮,现在已经破皮化脓裂开,一眼看过去格外吓人。
看见这一幕的安安当时就愣在了那里,连刚刚李达滔为了哄他听话塞到他手上的棒棒糖都拿不稳。
这一回不是故意装可怜,根本不需要有任何伪装,眼泪就在大滴大滴的往外冒。
李达滔平常也会在范春香忙的时候带一下安安,穿衣服这种小事早就已经熟练。
只不过人类幼崽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脆弱了,所以每一次他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在自己动作粗鲁的时候会弄疼他。
这一回也不例外,李达滔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怎么帮安安穿好衣服上,直到那眼泪砸在自己手上。
李达滔动作瞬间僵在了那里,低头一看,安安小鼻子已经通红。
发现爸爸在看自己,应该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脆把脑袋埋在了爸爸怀里,继续小声哭。
李达滔听不见任何声音,可他能从安安颤抖的肩膀察觉到,儿子现在哭的挺惨。
用自己的大手轻轻在安安后背上拍了拍,轻轻比划着希望他别哭。
下一秒李达滔就猛地想起来,安安是看不懂复杂手语的,一个大男人难得有些泄气,继续用那笨拙到甚至有些好笑的动作哄这个小祖宗。
在看见爸爸手背冻疮开裂化脓的时候,安安心脏仿佛被揪成了一团,哭到后面身体控制不住轻微抽搐。
刚好这时候传来外面门被打开的轻响,范春香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大冬天里因为太吃力都出了汗。
这时候李达滔简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拉开自己的棉袄拉链,把衣服穿了一半的安安裹在里面,急忙就跑了出去。
范春香看他这么着急的模样,还以为是发生了大事,袋子随手扔在一边迎了上来。
一看安安哭的那么可怜,伸手试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烧后松了口气,招呼着李达滔先回屋里。
范春香哄孩子要比李达滔熟练很多,安安在她怀里很乖,没一会儿就交代了原因。
“爸爸,痛痛。”
手指指着李达滔的手,屋内两个大人的视线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冬天一大清早就去扫大街,偶尔再捡一些纸壳,手上沾了水之后再风一吹,冻疮基本上年年都有,李达滔自己早就习惯了。
之前不抱安安,是因为不记得谁说过,这东西可能传染。
他懂的东西不多,别人说他也就信了,生怕这么大点的小家伙也跟自己一样。
抱也不敢抱,牵更不敢牵,只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对于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
可看安安心疼哭成这幅模样,手上没有什么感觉,那眼泪的确一滴一滴砸在了李达滔的心上。
李达滔用手跟安安比划,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可安安看不懂,到后面哭累了,小脸还是皱巴成一团。
等哄好安安,下午李达滔为了补偿一下他,特意去店里又给他买了几块糖。
他们家条件的确是一般,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亏待这个孩子。
平常特别喜欢各种小零食的安安,这次态度格外坚决的拒绝了,将脑袋扭到一边,对范春香说道:
“爸爸,买药药。”
他很聪明,知道受伤了要涂药。
并且还在心中盘算,如果安安不吃零食,省下来的钱都可以给爸爸买药,爸爸的手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不管李达滔在旁边怎么忙碌,安安就是一口都不吃。
当天傍晚,李达滔去药店里买了最便宜的冻疮膏。
晚上睡觉之前用热水把手给洗干净,当着安安的面把药膏涂在手背上揉开。
一袋药膏十二块钱,李达滔心疼的不行,可看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的安安,那一双眼睛仿佛藏着星光,又不受控制扯开唇角笑了笑。
这个城市里暂时没有太多规矩,腊月里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往家里搬烟花爆竹,各种腊货也都开始准备。
往年腊月范春香也多少会准备一些,今年多了一个安安后,买的东西更多了,还挑了个不错的天气去灌了腊肠。
放在院子里晾晒,很快腊肠和腊肉就都被晒的冒油。
安安对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很好奇,整天喜欢盯着腊肉和腊肠看。
李春香还以为他是嘴馋,每次都和他比划,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吃。
一些基本手语安安还是能看懂的,知道妈妈在和自己说这个能吃,本来只是好奇的小朋友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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