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扈途中诸多不便,待来日回京又是好一通跋涉。是以,某人再如何摩拳擦掌,也不敢真在这节骨眼上让淑宁有妊。
倒是胤禛被一顿牛肉宴彻底满足了味蕾,对次日的灯影牛肉也充满了期待。
七早八早起床,换上了淑宁新给做的那身宝蓝色骑装,系了同色的荷包,再把那装满了佩兰的香囊戴上。刚琢磨着拿本书出门,大哥跟三弟就相伴而来。
“都到围场这么些天了,四弟怎还窝在帐篷里?今日晴好,大哥带你往围场转转吧。只在外围,跑跑马,猎个山鸡野兔之属。好歹让你别来围场一月,整在帐篷里待三十天啊!”
胤禔爽朗而笑,特别有长兄风范。
只他才刚说完,胤祉便笑着接话:“大哥倒是一片好心,可四弟到底年纪小,跟弟弟一样,弓马也不甚娴熟。跟咱们一道儿,实在太影响大哥发挥了。不如您该忙忙着去,弟弟陪四弟出去转转?”
胤禛:……
作为弟弟,他并不想去。
比起跟不怎么讨喜的哥哥们打那个注定被秀一脸的猎,他更想去尝尝那人辛苦了好几个时辰做的灯影牛肉。
但想想那些日子被蹭过的饭,他明智地没有直言。
而是歉意一笑:“弟弟多谢两位兄长美意了,只是不巧,姨母说弟弟这些日子长了不少,衣裳鞋袜的都多有不合适。姨母慈爱,要为弟弟多准备些,说好今儿过去量个尺寸呢。”
亲手准备么?那可真够慈爱的。
胤禔一脸艳羡地说,亲额娘惠妃都没给他准备过,最多吩咐下头的宫人们上心些。倒是荣妃娘娘爱子心切,关于一双儿女的事情殊为上心,恨不得事必躬亲。
但胤祉毕竟是她连殇四个阿哥后,唯一顺利养大的儿子。
不能同日而语的。
胤禛拱手:“两位兄长说得是,姨母确实对弟弟照顾良多,胤禛也殊为感动。”
当然除了花样翻新的美食与那精美绝伦的衣裳鞋袜外,他最感谢的,是淑宁没有如他想象一般。自觉跟他熟悉些了,便在他耳边说生母德妃的种种艰难与不易。试图居中和稀泥,让他们母子重归于好。
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胤禛就被拉去了围场。
理由么,是胤禔那句投桃报李。
远的不说,便随扈秋狝这一路,一等公福晋便对他们兄弟几个照顾良多。赏些个金银珠玉的未免太俗,也太伤人心。不如哥几个往林子里,打些个猎物略作报答云云。
这一口一个的我们,让胤禛意识到自己今儿绝甩不掉这俩赖皮哥哥了。
只能往围场这边,好歹多带些个食材过去吧。
他,他骑射平平,猎个兔子可能都费劲儿不要紧,这有弓马娴熟的大哥不是?
瞧他进林子如回老家那个轻松快活劲儿,只耳朵略动了动,唇角就扬起志在必得的笑。随手张弓,咻的一箭,好大只锦鸡就立毙在箭下。
三哥瞧着文弱,实际手头也颇有一番功夫。
两箭撂倒了只麂子。
只胤禛越急越开不了张,把箭筒都快射干了,也没成功斩获哪怕一个斑鸠。临要出林子了,才终于一箭射到某只倒霉兔子腿儿上。走近一瞧,好么,连皮儿都不见得有八两。
小的胤禛都有点不耐烦去捡它。
“哈哈,拿着拿着,好歹也是四弟的斩获嘛。”胤禔大乐,提议将之带回去转赠淑宁:“女人家都喜欢养个小宠物之类,说不定一等公福晋也在此列呢?”
可事实上,淑宁只对如何烹制兔肉比较拿手。
什么麻辣兔头、冷吃兔、跳水兔、缠丝兔,保证样样鲜香味美,让人一品难忘。
呃……
胤禔一整个愣住:“再没想到,一等公福晋竟这般特立独行。也罢,这兔子还是爷带回去,着人好生养着。明儿再去林子里头猎兔,让一等公福晋做成跳水兔、冷吃兔。”
完美解决问题的同时,连下顿饭都一道约了。
这淑宁哪儿能答应呢?
他可不比胤禛年纪小,又是她嫡亲的外甥。还有皇贵妃所托、皇上口谕做掩护,从根本上杜绝了流言孳生的可能。
大阿哥虚岁十五,今年选秀已经定了伊尔根觉罗氏为嫡福晋,只待吉日成婚了。
外男+麻烦,合该敬而远之。
于是,淑宁只微笑福身:“这可是四阿哥一番心意,便臣妇不擅长养兔,也愿意为了这个小东西学而习之。明儿皇上要处理积压了几日的政务。暂停行猎,臣妇夫婿便能腾出空来陪臣妇与四阿哥往林子,不敢劳烦大阿哥。”
知道淑宁顾忌所在,胤禔还说了一等公福晋是四弟姨母,便也算得上是胤禔姨母,不必这般客套。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淑宁战战兢兢打断。
言说按着礼制规矩,只有赫舍里氏家与钮祜禄家的几位姑奶奶才敢称自己是诸皇子姨母。言下之意连佟佳氏都差了点味道,更何况她们区区乌雅氏?
两句话把人堵到错愕后,淑宁便命人准备了清水、干净的布条、剪刀与些个烈酒、金疮药。
净手后,她轻手轻脚的,亲自给那个仍在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拔了箭。
剪刀剪了伤口附近的毛,再用烈酒给擦了伤口。疼得小东西叽叽叫,毛绒绒的小身子都颤了颤,红宝石样儿的眼睛更红了几分,小腿极力挣扎着。
胤禛小手按上去:“别动,给你治伤呢。得好好包扎,才能好。”
胤禔轻嗤:“指望它听懂,不逗乐呢么?”
对此,胤祉倒是抱相同意见的。畜生就是个畜生,莫说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只会找四弟报仇吧。
可一切,就是那么凑巧。
也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被镇压。反正小兔子乖觉下来,一直到伤口包好都没再动。淑宁惊异:“看不出来嘛,你这个小东西还有几分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