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采药人, 是药材市场盛行后衍生的职业。
药材都生在山里,比起外地人,西南当地族民对药材分布和山林里的地势都更为了解。
一些中原的药商和寻药的江湖客, 只需付些银钱,就能雇佣当地人采摘药材。
滇州百姓也不傻,时间久了后, 他们就自己组建采药队伍, 成立药铺, 与中原人做交易。
陆见微来西南是为了找解药, 顺便也想薅一薅西南的药材。
如今救了一个专业的采药人,无需她自己上山采药, 还不用付钱, 日子过得极为悠闲。
这两天,她让梁上君出去打探缪族消息, 结果达达城里不仅找不到几个缪族人,也打听不出多少关于缪族的事情。
只道缪族是西南最为神秘的一支部落,且几乎全都是蛊神教的信众。
他们信奉蛊神, 享受深山里的清静, 极为不喜外人踏入领地。
对未知的事物,陆见微素来抱有敬畏之心。
她是外来客,若贸然进入缪族领地,打扰他们安宁, 在缪族人眼里, 她就是个反派。
倘若她仗着八级武王的实力,肆意入侵他人地盘, 那与江湖上肆无忌惮的武者又有何区别?
“缪族与其它两族有无往来?”
梁上君:“应该有, 但咱们不一定能搭上线, 就算能搭上,别人也不一定引荐。”
“或许有一个办法。”温著之推着轮椅行来,“每年九月初六,西南三族会共同举行蛊神节,届时缪族会派人参与蛊神节。”
陆见微:“蛊神节外乡人不允许参加。”
“在布瓦族人心中,救命恩人不算外人。”温著之笑道,“你救了一人,在布瓦族就是自己人,可以参加蛊神节。”
陆见微眸光微亮,“若是我救更多的布瓦族人,是不是就能……”
“咚!”一声巨响从院外传来。
小山似的大汉提着阔刀,一步一步走来,每走一步,地面震颤一次。
是阿扎密,那个打伤阿木安的俋族人,应该是听到她救了布瓦族人,特意上门找茬。
他生得跟院墙差不多高,声如洪钟,叽里呱啦说了一句话。
陆见微没听懂。
“掌柜的,他问是不是咱们救了布瓦族的阿木安。”梁上君实时翻译。
俋族人喜欢逞凶斗狠果然名不虚传,伤了人就算了,连救的人都不放过。
陆见微颔首道:“你跟他实话实说。”
梁上君一脸兴奋,朝着阿扎密大喊:“是我们救的又怎么样?”
“你们救了布瓦族的小崽子,就是我俋族的敌人,狡诈的中原人,该死!”
阿扎密抡起大刀,劈向客栈门头。
“燕非藏。”陆见微话音未落,燕伙计的身影就出现在院外,长刀相撞,挡住对方攻击。
阿扎密力大无穷,还是五级武师,却在燕非藏的内劲下蹭蹭退了几步。
他疑惑看了几眼,说:“中原人也不都是日脓包。”
战意倏然迸发。
沉重的大刀不仅没有拖累他,反而让他如虎添翼,天生神力结合厚重大刀,再加上五级内力,让阿扎密在五级武者中几乎横着走。
他甚至可以越级与六级高手对抗。
燕非藏的刀法本就以威猛见长,可在阿扎密面前,竟显得格外小巧。
他灵活避开对方刀风,以惊涛之势袭向阿扎密的脖颈。
阿扎密大吼一声,欣然应战。
单论实力,燕非藏更胜一筹,可阿扎密防御极强,一时半会难以将之击倒。
二人缠斗越发激烈,刀光卷起地上的尘土,连空气都似乎扭曲了。
可不管多少刀风击中院门,客栈都毫发无损,院中之人也依旧悠然自得。
梁上君甚至取出瓜子,蹲在地上磕起来。
“你从哪拿的瓜子?”阿耐狐疑皱眉。
“就随便拿的,”梁上君伸出纸袋,“吃吗?”
阿耐瞪圆眼睛:“你拿的是我的瓜子!”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我做了记号!”阿耐气咻咻道,“袋子底下我画了一个圈,你偷我的瓜子!”
“别那么小气嘛,瓜子而已,吃了再买不就行了?”梁上君瞥向温著之,“你这么有钱,小仆怎么如此吝啬?”
岳殊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不问而取是为偷,你偷人东西还怪人小气,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阿耐虽然确实小气,可你偷东西本就不对。”薛关河煞有介事道。
阿耐:“……”
梁上君噗嗤乐了。
“你看,不止我觉得你抠门,你的好朋友都这么说。”
“薛关河,我哪抠门了!”阿耐已顾不得瓜子,非要讨个说法。
薛关河呲溜跑远。
“反正不大方。”
“亏我昨天还请你吃了鸡腿,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阿耐气急败坏,追着他跑。
两人在院中打打闹闹,全然没有紧张情绪。
二楼,卞行舟倚窗摇着扇子,看得津津有味。
“赵兄,幸好那天在快意亭你没跟燕兄打起来,要不然可就给擎天殿丢脸了。”
“你们武林盟早就在八方客栈丢过大脸了。”赵瑞嗤笑道,“先前我闭关,竟错过‘马厩六子’这等趣事,真是可惜,要是早些听闻,估计我就能高兴得立刻突破。”
卞行舟冷脸道:“我是紫微堂的人,天魁堂与我无关。”
“啧啧,好无情啊,都说紫微堂统领武林盟,历任紫微堂首席弟子都最有可能接替武林盟盟主之位,你作为紫微堂弟子,私心是不是太重了?”
“你——”
“武林盟天天这么内斗,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吧?”赵瑞继续嘲讽,“卞行舟,有这工夫盯着别人家,还不如赶快回去好好练武,免得武林大比的时候输得掉眼泪。”
卞行舟怒极反笑:“听说赵兄在擎天殿内年轻一辈中能排前五,看来擎天殿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