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闪过了,但是他不堪负重的大脑却根本分不清那是什么。
从过往的温馨里生长出的梦境就像是一张步步紧逼的血盆大口,在逐渐拉近的时间线里模糊着真实和虚幻的边界。
而他体内的第二人格又助长加剧了汉尼拔对现实生活的失控感,让他被迫丧失了一部分对生活甚至的自己的掌控。
这让汉尼拔更加时常难以分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梦境。
长期睡眠不足和精神紧绷,让汉尼拔逐渐有点力不从心,他反手扣上了最后一个冰柜,重新在冰柜上落了锁。
汉尼拔扶着冰柜缓解了一会儿,他才勉强压下脑海里像是马蜂群一样在‘嗡嗡’着胡乱纷飞的混乱记忆。
汉尼拔把自己仿佛被海底水草缠绕着下坠的意识强行从一团乱麻的记忆里拔了出来,努力不去想那只猎物到底是在哪一次被吞吃,究竟是他还是第二人格的杰作。
重新平复了日益嘈杂的思绪,汉尼拔关上了储物室里的灯,他照旧锁上了储物室的房门,朝着楼梯走去。
按照他第二人格的习惯,还剩下最后一个地方需要确认。
如果厨房里也没有发现什么新鲜食材,汉尼拔就基本能够肯定这次对方规规矩矩地没有闹出来什么太麻烦的事情了。
然而,刚下了一半楼梯,汉尼拔下楼的动作就顿住了,他听到了熟悉的、轻快活泼、又充满童趣的音乐声。
汉尼拔缓慢地拾级而下,他的视线落在了正播放着欢乐动画片的电视机上,神情可怖。
背对着楼梯的沙发上,一个金棕色的脑袋正在沙发靠背上冒了出来。
像是听见了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探出来了脑袋,她站起了身,转头看向了从楼上走下来的汉尼拔,神色由好奇变成了惊讶:“汉尼拔!”
米莎的笑容甜美灿烂,纯真可爱丝毫没有先前让汉尼拔毛骨悚然的危险感,反而让原本警惕的汉尼拔愣住了。
恍惚间,汉尼拔好像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彩色水晶糖挤满玻璃糖罐,枫叶哗啦啦在暖阳下被微风浮动的午后。
女孩惊喜地嗒嗒跑到了汉尼拔的身前,小不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思绪停滞间,汉拔尼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人类肌肤温热相贴时的温暖。
她亲昵又眷恋地依偎着他,孩子微胖的小手让她只能堪堪扯住汉尼拔的手肘。
米莎像是小动物一样依赖地蹭着汉尼拔,她仰起脸朝着汉尼拔露出了孩子气天真又不设防地汉尼拔:“你忽然长高了好多,汉尼拔.......”
真真假假、似曾相识又似乎截然不同的记忆在汉尼拔的脑海里交织冲撞,让他的本就头疼的脑袋像是要咧开了一样剧痛。
但是无端的,只是感受着怀里幼崽的柔软和温热,仿佛荏苒时间流过,血泪都悉数淡化,疯狂和焦躁被短暂抚平的安慰。
这种.......感觉是什么?
汉尼拔已经濒临崩溃的理智无法得出答案,他甚至已经无力分辨者到底是又一重幻梦还是真实了。
但是。
这一次,汉尼拔的预警没有再疯狂作响,昭示危险。
汉尼拔僵硬地试探着把手搭在了怀里拱啊拱的幼崽头上,柔软的发质,温热的肌肤贴合着小巧的头骨,她显得如此的无害而脆弱。
像是脆弱的小羊羔,亲昵而不设防地朝着他瘫开了柔嫩的肚皮,这是在他这神经紧绷、充满诡异和紧张角逐的近两个月里,未曾体验过的、短暂无比却又美好至极的幻梦。
汉尼拔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做梦,理智告诉他,他并没有罹患妄想症,但是汉尼拔却觉得仿佛淤泥一样的梦境里却开不出这样纤柔温暖的花朵。
但无论,这是真实的幻想,还是又一场层层叠叠的幻梦,都无所谓。
哪怕只是短暂的间隙,让他稍稍放松一点戒备,在日日夜夜积累的沉重淤泥中,稍稍地探出头去,暂且放纵地喘息一瞬也好。
毕竟.......只是幻梦而已。
汉尼拔垂落的手掌被米莎两只小手捧住,她任由汉尼拔按住她的头顶的顶骨,亲昵地拉着他的手比划着:“汉尼拔.......你的手也一下变得好大哦。”
“因为.......“汉尼拔久久地沉默了,很久,他才嗓音沙哑开口道:“.......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你......”【米莎】的脸上浮现了茫然的神色,她眨了眨眼睛,半知半解地问:“汉尼拔——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米莎。”
借助咕咕的能力,祈酱得以通过【翻转梦境】成为对于汉尼拔而言切实存在的真实。
祈酱对曲起单膝,用力抱住她的汉尼拔灿烂一笑。
心知对方只是把这当做转瞬即逝的须臾梦境。
更知道对方此时却了动容以外,更多的是饱受折磨后,回忆童年和濒死产生的感怀愧疚,真正的温情反而寥寥无几。
她知道汉尼拔一旦发现她将阴魂不散地永远缠绕后,会把短暂放松的心门重新封锁,但是.......
——没关系。
祈酱不轻不重地揪着汉尼拔脑后的短发,她安抚小孩子一样地拍着把脸深深埋在她肩窝里的汉尼拔:“别难过,我回来了汉尼拔.......”
“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可是你,却把妹妹扔在积满了深雪的猎猎凛冬。
祈酱能够感觉到汉尼拔在听到这句话后,抱得她更紧了,像是要把她融进血肉里。
——虽然他们早就共享生命,共振着每一次呼吸了。
虽然,她早就弥漫渗透在汉尼拔所有细胞间隙的阴影当中了。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从你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