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了和kk的私聊以后, 柑橘又斟酌着语气给艾咪发去了一则想要见面的短讯。
“邦妮........邦妮？”路德的声音在柑橘的耳畔作响，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悬浮光屏, 望向了面露担忧的路德：“嗯？怎么了？”
路德被柑橘反问的一懵, 他犹豫地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柑橘, 摇了摇头，转而伸手直接搭在了柑橘手里铁锤的锤柄上，和缓却不容拒绝地拿了过来：“我们走吧。”
路德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 柑橘没再拒绝，她松开了手，任由路德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阿卡姆庄园的占地面积很大，可供居住的房间更是以几十计数。虽然在搬进庄园前，路德和柑橘就花费了一大笔费用请人彻头彻尾地打扫、驱虫和保养了一遍庄园, 但是由于常年缺乏修缮, 庄园内部还是隐约可见岁月的老旧。
打过蜡的红木地板踩上去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吱嘎声，走廊里的壁灯是早就落时的煤气灯, 厚重华丽的窗帘和床幔都有了被虫蚀的痕迹。
后者被路德指挥着让清洁工全部拆掉丢弃了, 毕竟因为路德极其恐惧外界和厌恶自然光照, 这里已经用不到窗帘这种东西了。
虽然庄园里各式各样豪华和空置的房间有很多, 但是柑橘和路德还是就近选择了在二三层居住，以便生活。
至于一楼由于哥谭常年潮湿和阴云的天气，虽然经过了修缮，但是大部分的房间墙体仍旧有渗水和阴湿的现象存在。因为只有阿卡姆兄妹二人居住, 他们便把一楼的房间空置着, 或者是堆积一些诸如清理工具、废弃家具之类的杂物了。
路德和柑橘的领地意识都很强, 因此虽然每层楼的空房间都有很多, 但他们两个还是默契地选择了错层居住, 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基本不会涉足对方所在的楼层。
甚至，因为路德和柑橘的作息完全颠倒，他们只会在早餐和晚餐的时候，才会偶尔在一楼的餐厅里见面。（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连面都碰不上，只有厨房里缺少的食物、桌面上被清空了的餐碟可以窥见另外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因此，这算是柑橘第一次踏入路德的房间。
约莫五十平的宽敞空间里，占据了将近三面墙的高大木质书橱是最显眼的存在。
它上面拥挤地摆满语言各异，看起来新旧不一的书籍，从一些书脊的开线和泛黄看，似乎其中有一些是庄园本身就有的收藏。（柑橘记得搬家的时候从路德卧室里搬出来好几箱纸箱，现在她总算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比起卧室，路德现在所住的房间更像是一间阅读室，在宽大的书桌和书橱以外，在墙角硬塞进来了一张狭窄的单人床，除此之外，空荡的再无任何家具。
难怪路德只有两箱衣服却还单独整理出来了一间衣帽间，在这间卧室里再放上衣柜总觉得哪里格格不入。
房间里的主灯打开着，明亮得让柑橘有点意外：看来路德并不是喜欢黑暗，只是单纯地厌恶自然光罢了。
出于礼貌，柑橘没再多看，把视线放在了那扇出问题的窗户上。
这是一扇面积开的极大的双开窗。
为了防潮，书架都避开了窗户所在的墙壁，而路德就把他的那张在旷阔房间里越发显得狭窄的单人床放在了钉死的双开窗下方。
因为面积很大，这扇窗户是被用好几块巨大的铁皮拼接着钉死的，现在靠进中间的一块铁皮的一角已经翘起，隐隐有脱落的风险，隐隐露出了窗外黑暗的庭院。
柑橘有点为难地看了眼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想去看窗户的路德：“抱歉，我自己可能够不到，要踩一下你的床铺了。”
路德停顿了一下，他缓慢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铁锤递给了柑橘：“......麻烦你了。”
柑橘穿着宽松的T恤和运动短裤，此时倒没有什么不方便，她踢掉拖鞋爬上了被收拾的一丝不苟的床铺，踮着脚就开始费力地敲起了钉子。
柑橘一边哐哐哐，一边在心里鼓励自己：坚持就是胜利，他长得好看——
就这样，柑橘吭哧吭哧砸进了两枚钉子，勉强封牢了窗棂。
她解脱般地甩着酸疼的手腕从路德床上跳了下来：“就这样吧，等下次崩了再说。”
“谢谢。”
路德合上了手里的书册，伸手去接柑橘手里的锤子，柑橘手酸的难受，这次立刻就塞给了他丝毫没有了逞强的意思，率先走出了他的房间：“没事，说起来我好奇很久——”
路德回身锁上了房门，他跟在了柑橘的身边往楼下工具间走去，询问地看向了柑橘。
“为什么你会恐惧阳光和庭院——我是说，房屋外面？”
柑橘：”我还以为你会更恐惧封闭的室内，在经历过那种事情以后。”
“要是我的话，就肯定会更害怕黑夜和卧室，”柑橘和路德同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她以一种因为她语气太过自然而让人无法感觉道冒犯的语气，提出了她自己仿佛不知道有多么尖锐的问题：“所以——你到底害怕的是什么，路德？”
路德的咬肌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
他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庞仿佛在这一刻淡化成了没有五官的空白。
路德本就病态苍白的皮肤，在走廊里昏黄煤气灯的阴影之下透明的像是要融化着消失不见。
柑橘没有听到路德的回答，她下楼的脚步一顿，一抬头就看见了正伫立在楼梯口处这样的路德。
柑橘歪了歪脑袋，上前两步，顶着路德的晦暗的视线想把铁锤从他的手里拿走，路德顺势松开了手，任由柑橘动作。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