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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夏的规矩,如果连考十次都考不上,朝廷会奖励一个功名,算是安慰奖。
那考生已经连考了九次,眼看就要到第十次了,却突然猝死,实在是心有不甘,死后魂魄缠绕在四号房里,一直不肯离去。
每次考试的时候,他都会出来作乱,先是撕掉号房中考生写好的策论,再拿出自己曾经写过的,逼着考生誊抄之后上交。
要知道,每年的考题都是不一样的。他考试时写的策论,拿到现在用,怎么可能文题相照?
抛开这些不谈,他考了九次都没考上,文章写的啥样,可想而知。
每年被分到四号房的倒霉蛋,都需要一个强大的心脏,能在遭受鬼怪惊吓骚扰之后,还能在第二天重写一篇。
若不然,就只好等明年再战了。
若是在从前,江停云肯定会对号房闹鬼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还会想当然地认为,四号房那个考生纯粹是心里素质不够,心理压力过大,才会突然在考场上发疯。
但是经历了风道长事件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不大正常,有时候真不是人的心理素质不够高,而是世界给人的“惊喜”太多了。
回到林家之后,贾敏见他神思不属,还以为他是在考场用脑过度累到了,赶紧催促他去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说洗漱和吃饭的事。
江停云也没拒绝,躺在床上,放空心神,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这个时候,林如海已经下衙了,他洗漱吃喝过后,就直接去了林如海的书房。
“姨丈,我在考场上遇见了一件奇事。”江停云开门见山。
正在看书的林如海连头都没有抬,淡淡道:“是号房闹鬼的事吧?”
“您知道?”江停云其实并不怎么惊讶。
毕竟林如海在扬州为官已经好几年了,对于科举这种抡才大典的内幕,不可能不清楚。
林如海将书册放在桌子上,抬眸淡淡一笑,“略有耳闻。”
江停云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林如海听罢,点了点头,“刘志和张侃是吧?我会命人暗中关照一番的。”
说完之后,他见江停云神色纠结,不由笑了起来,“云哥儿,你不会真的要学古之君子风,揭露这种潜规则吧?”
能在巡盐御史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坐好几年,林如海绝对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
相反,正因他手段高超,才能在皇权、各级官员和江南盐商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江停云顶着他外甥的头衔去考试,被考场小吏暗中关照,在他看来都是小节。
只要江停云的成绩是凭自己的本事考的,换个号房又算得了什么?
“这倒不是。”江停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我觉得,就算我用了那个号房,也不会出任何问题。”
“哦?你对自己的学问倒是十分自信。”林如海挑眉看了他一眼。
江停云解释道:“不不不,姨丈大约不知道,我身边曾经也发生过不少鬼怪作乱之事。但直到最近,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开了灵智的,不止有人,还有妖,还有鬼。”
“哦?这又是为何?”林如海是真觉得稀奇了。
虽然他秉承的是圣人之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却也知道,孔夫子亦说过,敬鬼神而远之。
而且,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谁能不遭遇几件灵异事件?
像江停云这样,长到十四岁才意识到世上有鬼,肯定有特殊缘由。
江停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姨丈不知,我曾拜过一个道士为师,且与师君结识之初,他就为我们村收了一个水鬼。
只是,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本来可以用法术收起来的桌案法器等物,却全部收不起来了。
原本该是宝光氤氲的法宝,只要到了我面前,就都会变得黯然无光。”
也是遇见风道长之后,他才想通了许多事。
从前把师君一凡道人当骗子,真是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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