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满忧虑,若是单纯因为田薄了,还可以多浇灌些粪水肥田,若是因为受冷,那就连解决的法子都不晓得了。
杜衡道:“放些水出去。”
“另外按我说的做就是。”
秦小满插着腰:“你能有什么法子?”
杜衡守着放了些田里的水。
把家里以前留存的猪骨头都给翻出来研磨成粉灰,念着田宽不够使,还混了许多的石灰。
扛着一大麻袋的灰粉挨着蘸在一株株受灾害的稻根上。
这活儿干起来不必插秧轻松,但是却不敢停怠,只怕迟一日给稻秧抹灰秋时就少收一株稻。
两人起早贪黑的足足干了一整日才把秧苗全都整治了一遍。
秦小满累的腰都直不起,他丢了桶坐在田坎边上,同杜衡道:“咱们今晚上是不能再床上折腾了。”
杜衡也累:“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秦小满笑了一声,干完了活儿浑身紧绷着的弦松了,他也跟着松快了一头。
不过看着发黄的一片稻秧,他心里始终梗着一根刺,农家人心都系在庄稼上,每年料理地里的秧苗就跟自己的儿女一般,病了痛了哪里能不揪心的。
他不晓得杜衡这法子管不管用,可自己又没有旁的法子,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此。
夜色之中,两个人都腰酸腿疼,村民都已经收了活了。
晚风徐徐,杜衡一只手提着用完的灰桶,看着旷野无人。
天空已经隐隐有月亮的痕迹,常年跟在月亮旁的那颗星星倒是一如往常的明亮着。
这样的天色下,明日必然是个大晴天。
杜衡摸了一下站在旁头的秦小满的指尖,略微有点粗糙的指甲盖从他指腹上滑过,摩挲的他心里微有点痒,旋即将人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五月的晚风有初夏的味道,但也带着倒春寒时的冷意,两者中和之下,拂过面庞时还是凉的。
不过牵着手,那便两只手都不凉了,心也是热的。
“干嘛拉我的手?”
杜衡轻笑了一声,干嘛牵你的手?当然是可心你,喜欢你才牵你的手。
“太黑了,我看不见回家的路。”
秦小满信以为真的在杜衡眼睛面前挥了挥手,见着人面不改色,还真有点瞎子的模样:“那我背你?”
“累得步子都拖不动了,还背的了我?”
“我铁定行!”秦小满丢开手里的桶,要去揽杜衡的腿:“来嘛!”
杜衡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我自己能走。”
“走什么嘛,我好久没有背你了,你快过来。”
秦小满追上去拽住人,像只总撅着屁股的母鸡,背着手蹲在杜衡前头:“快点啊。”
“不要。”
“我都蹲下了,你说你不要!”
“哎呀,小满快放开,你把我的裤子快要拽掉了。”
“诶、诶、诶!”
咚的一声,只听水声溅起,杜衡感觉半边身子一冷,他和秦小满一同滚到了路边的稻田里。
秦小满呼噜爬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赶忙把杜衡从田里拽了起来。
夜风吹来,打湿的半个身子登时起了鸡皮疙瘩。
秦小满斜着眼对杜衡道:“我就说让你别乱动,非要动,这下子滚田了。”
“说了不让背,你硬要拽着我裤脚。”
杜衡伸手擦了一下秦小满脸上的泥:“话说这谁家的田啊?”
秦小满道:“还能谁家的,赵家的。”
杜衡干咳了一声:“那还不赶紧走,压死好几株秧苗了。”
秦小满哈哈笑出了声音,杜衡赶忙扯着人往回走。
两个落汤鸡跑着回家去,到家门时,月光已经在院子的石板上洒下了一地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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