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军阵,举枪!
!”
身处于阵中的管队老匪浑身抖如筛糠,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视线之中,满是火红,隆隆的马蹄声犹如重锤一般敲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就在他的身前,一众步队兵卒再度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原本被一众溃兵冲的有些混乱的枪阵再度严密了些许。
仗打多了,自然就清楚怎么才能够从战场之上活下来。
战马对明晃尖锐的东西本能畏惧,就算是经历过了训练的战马也没有直冲枪阵的勇气。
骑兵冲阵,罕有直冲正面,多是抓住防守薄弱的地点找准机会斜切破阵。
管队的老匪很清楚,步兵面对骑兵只有抱团取暖才有一线生机。
失去了军阵的步兵面对着骑兵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孱弱。
他癫狂的挥动着手中的钢刀,拼劲全力的嘶吼着。
“举枪!”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他想要活下来,想要活下去。
他躲过了灾荒,躲过了兵祸,挣扎着从死人堆里面爬了出来。
走过了上万里的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拼尽了全力,抛下了一切。
身前,那一面接一面血红的旌旗已经是连成了一片,犹如噬人的妖云一般可怖。
只是望上一眼便让人不由胆颤心惊。
马蹄声已近,那血红的旌旗之下的官军骑兵面容甚至都清晰可见。
无数的火红色的盔旗和红缨在劲风之中飞扬,犹如一片翻滚的血色怒涛,令人神丧胆落。
“举枪!
!”
管队的老匪目眦欲裂,他紧握着手中的钢刀,撕心裂肺的呼嚎着。
绝望的气氛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没有人不畏惧官军的精骑。
生死存亡之际往往会激发人的潜能,周围一众步队枪兵也被那老匪所影响。
他们都清楚,人的腿再快也快不过四条腿的马,只有站在一起抱团取暖才有一线生机。
“啊!
!
”
一众步队流寇皆是大声的嚎叫着,他们聚集在一起,紧握着手中的长枪,想要用声音驱散心中的恐惧。
然而他们的呐喊声却在一瞬间被彻底的压制,所有的勇气也在一瞬间化作了乌有。
“砰!砰!砰!
!
”
一十八门三眼铳齐射,铳焰火光耀人眼目,恍若惊雷,爆响连成一片。
大量的铅弹自铳口飞射而出,三十步的距离不过转瞬已过。
三眼铳,三眼铳,顾名思义,有铳管三根。
不同于只能单发的鸟铳,三眼铳每铳最多可以组装填三四枚铅弹。
视战场情况,既可以三管齐发,也可以每管先后轮射。
骑军冲阵,自然不会三管轮射而是选择三管齐射。
一十八门三眼铳,三管齐射便是五十四根铳管,一瞬之间可以发射铅弹二百余枚。
这些自三眼铳之中所击发出的铅弹威力自然是比不过合规的鸟铳,难以击穿坚固的甲胃。
但是它们却可以轻而易举贯穿人的肉体,数以百计的铅弹急射入阵,轻易的便撕裂了那些流寇枪兵的躯体。
铅弹滚入他们的体内,激喷而出一股股血箭,数十名站在最前方的流寇枪兵惨叫着滚到在地,手中的长枪也无力的被丢在了地上。
浓烈的硝烟自火门和铳口的位置飘扬而起,但是战马冲锋何其快矣,硝烟只是刚刚浮现便已经是被冲破散乱开来。
火摺点燃引药的滋滋作响声混杂在隆隆的马蹄声之中极为富有节奏,但是却没有人在欣赏着一曲康慨激昂的乐曲。
那一声声的爆响,那一阵阵的马蹄声,对于一众流寇来说,就是死亡的丧钟。
冲锋在最前方的那一十八骑,无以不是军中的好手。
陷阵冲锋,敢死破锋,岂有易于寻常之辈?!
马蹄声震若响雷,铳声未落,马背之上的一众骑兵喊杀声又起。
“杀!”
三十步的距离转瞬已至,流寇的枪阵此时已经是彻底的崩溃。
战马的速度在此时已经是驰到了最大,冲锋在前的十八名骑兵放完了三眼铳,他们放下了三眼铳,握持着铳柄,直接将其当作狼牙棒使用。
厚重的三眼铳裹挟着马力砸在人的身上,轻者筋断骨折,重者当场毙命,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一声。
“杀!
!”
喊杀声再起,陈望目光冷冽,纵马入阵。
十八名三眼铳骑兵排列着楔形护卫在他的前方,一众甲骑则是紧随而至,有若奔腾的铁流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第二阵的流寇枪兵也没有能够挡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