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正在慢慢的变的明亮,黑暗正在飞速的消散。
南城的铳炮声不再响亮,只有零零散散的声响在回荡着。
陈望看到了南城的城楼之上飘扬起了一面面的火红色的旌旗。
随后不久又响起了号炮的声响——那是收复南城城门的信号。
原本南城的城关夺下之后,精骑进入城中先行制作混乱。
西城的闯军便可以直接转移向南城的方向,直接通过南城的城门进入淳化城中,一举控制整个淳化城。
但是西城之外的闯军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
闯军的精骑甚至都还没有完全进入南城,陈望便已经是带着九百余名辽骑杀出了西城,直接将其阵势冲的大溃。
西城的闯军直接陷入了崩溃,哪里有机会去往南城。
进入南城的,始终只有八百余名闯军精骑。
他们从一开始进入南城便跃入了陈望精心为他们准备的圈套之中。
陈望一早便已经是让城中的工匠修建坚固的盾车和炮车,上缀尖刺,下留炮口,铳口。
这种的盾车和炮车既可以防止冲击,又可以使得其后的军卒能够肆无忌惮的激发手中的火器。
这并非是什么奇思妙想,也并非是异想天开。
只不过是将明朝时车营的那一套从平野之上,搬到了街巷之中。
同时临街的坊墙之下都设置了垫墙,为的便是使得一众鸟铳兵能够刚好站在墙后,只漏出射击的身位。
虎蹲炮作为近战以及治安战的利器,鸟铳提供远距离的杀伤,坊墙、车营提供遮蔽。
一众入城的闯军精骑根本没有想到会遭遇这种局面,他们还以为夜袭成功,正准备大杀四方,根本没有多少的戒心。
入城遭遇明军多方面的打击和火力压制之下一时间陷入了混乱,没有办法前进。
不过他们终究是军中的精锐,也着充足的巷战经验。
很快便想到了翻过坊墙,通过坊内直接越过街巷上防守的一众明军。
但是当他们翻过坊墙之时,才发现坊墙之后一众手持着长矛的卫军已经是等待已久。
那些身穿盔甲的卫军军官带领着少数的家丁,指挥着一众卫军已经是张开了网兜,就等着他们跳入墙内。
卫军虽然孱弱,士气低下,但是他们手中握持的长枪捅来一样能够将人刺死。
要面对又不是千军万马,只不过是少数翻墙过来的闯军。
很多人翻墙过来甚至连刀兵都没有拿,哪里有什么威慑力。
所有翻墙过来的闯军精骑,都无一例外的倒下了卫军的长枪之下。
少数几个勇武异常冲开了枪阵的悍匪也被卫军的军官带着家丁砍翻在地。
这些卫军的军官之所以如此拼命,倒不是因为勇敢。
而是因为清楚,一旦城破了,他们都要被闯军诛杀。
而且就算没有闯军诛杀,陈望也饶不了他们。
当初校场点兵,一个千户就是晚了些许的时间,在第三通鼓停下时就在校场的外围。
但是陈望都没有宽容分毫,直接命令左右将其押到校场之上。
将那迟到的千户还有跟在其后的十余名家丁全部绞死。
十多条人命的威慑之下,再加上洪承畴下发的命令摆在案桌之上,哪里还有人敢不听命。
一众闯军的精骑就这样被困在了街道之上,无法存进。
但是遭遇到了阻击和挫折,他们并没有崩溃,还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取胜。
毕竟已经是进了城,他们的心理之上都处于优势。
南城的战局因此一度处于僵持之中,甚至在闯军的精骑还一度取得了优势。
不过一切的优势,都在南城的城门突然被关上之时做了泡影。
守卫南城城门的闯军直接率先逃亡,两局埋伏在东西两段城墙上的明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南城城门。
直接让一众进入城中的闯军精骑变成了瓮中之鳖,也成为了压垮闯军精骑的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战局从僵持的状态瞬间倒向了明军一方,越来越多的闯军精骑放下了手中的刀枪跪地投降。
面对官军,流寇的战斗意志其实并不强。
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逃,逃不过便降,这便是他们的宗旨。
反正只要投降,官兵几乎都接受。
寻常的老弱遣返回乡,他们这些精骑一般都会被编入军中,性命无忧。
等到陈望领兵赶到南城之时,南城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只剩下零星的抵抗。
不过陈望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因为他派去传令的骑兵折返了回来。
陈望登上了西城的城楼之时,也将淳化城外的一切尽收眼底。
整个淳化的东郊,尽是逃亡的流寇,乌泱泱的人群蜂拥而来,犹如浪潮一般,几乎布满了大半个旷野。
人潮汹涌蜂拥着逃亡,一部向北城的方向逃去,一部向着南城的方向逃去。
如同躲避鲸鱼捕食而聚在一起的磷虾集群一般。
“让北城外的人全都带着俘虏撤回来,立刻!”
陈望的目光投向北城,沉声喝令道。
溃兵一心只想着逃亡,恐惧已经将其吞噬,丧失了大部分的理智。
北郊的军兵若是不及时撤回,一旦溃兵席卷而来,势必会被其一起裹挟。
闯军营中燃起的大火还在蔓延之中,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蔓延到整个营地。
因为这一场大火直接或间接而死的人,恐怕会超过万人以上。
“这些溃兵……”
饶是打过了这么多年的仗,但是赵怀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冲击前营的溃兵因为大火而倒卷回头。
“紧闭四门,不要理会城外的溃兵。”
陈望扫视了一眼分离的溃兵潮,这些溃兵解决的办法很简单。
让他们继续逃命,等到他们恢复了理智的时候,就是精疲力竭的状态了。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