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阵之中战鼓连敲,低沉的海螺号也同时在战场之上响彻,两者相互交错混杂在一起。
在经历了排铳和火炮的连番轰击之下,清军前阵的军卒几近崩溃。
只是……在战局进行到一半时,因为明军火炮的原因,查苏喀将本来应该排在前阵的轻甲弓手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而将本应该是排在后方的跟役还有辅兵安排在了前方作为炮灰。
汉中军这一阵的排铳和散弹,杀伤的大部分都是清军中的跟役和辅兵,后续的轻甲弓手也受到了重创。
排在最后的死兵却是没有遭受太多的伤亡,而在其后的清军护军营也同样没有多少的伤亡。
排在后方的清军死兵阔步向前,前阵军兵的伤亡并没有对他们的士气造成太大的影响,他们的阵列仍然严密,他们的步伐仍然沉稳。
伴随着急促的战鼓声,身穿着重甲,手持着兵刃的清军死兵结成了大阵,恍若一堵墙般向着汉中军的大阵直压过来。
前阵的伤亡并没有能够吓到后方的清军死兵,他们常年于白山黑水之间穿行,见惯了死亡,也习惯了鲜血。
鲜血和死亡反而激起了这些女真猎人们心底里的血勇。
他们狂呼酣战,怒声的呼喊着,高声的发泄着。
“杀光这些尼堪,一个不留!!”
一众身穿着重甲的清军甲兵,犹如潮水一般漫过旷野,迎着汉中军的大阵直冲而去,他们的眼眸之中没有的半分的畏惧和胆怯。
从萨尔浒一战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畏惧过这些住在南边的明人!
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过去,靠上前,将这些南兵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这些明军所拥有的火器让他们畏惧,让他们恐慌。
面对火铳火炮这类的火器,他们从小磨砺的武艺,从小锻炼的体魄,历经百战的经验都没有丝毫的用处。
火铳打来、炮弹滚来,根本无力抵挡,最终只能落得身死命陨的下场。
汉中军的中军鼓点恍若雷霆般震响,密集的鼓点好似山岭深谷之中吹起的骤雨狂风。
一众汉中军的甲兵跟随着鼓点的节奏不断的加快着脚下的步伐,长久的训练让他们能够在急促的鼓点之下,仍旧保持着整齐的步伐。
他们的眼眸之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除了军中的辽骑之外,其余汉中军的军兵大都是陕西人,他们世居陕西,和辽东相隔千里之遥。
清军没有败过,他们又何曾败过?!
从入伍开始,他们便几乎没有停过各式各样的训练。
千里转战,万里奔波,他们曾与成千上万的流寇在血潭之中挣命搏杀,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将而出。
而那些军中辽骑,他们的眼神之中也没有半分的畏惧。
身为辽人,他们和清军之间的仇恨几乎是不可能化解。
在辽东的时候,他们没有办法,他们只是普通的军将,他们没有自主的权力。
他们有勇气,但是顶上的将校却是没有勇气,统兵的将帅却是没有勇气。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他们的将军并不缺乏勇气。
隆隆的踏步声伴随着汉中军大阵的推进,跟随着昂扬的战鼓声向着前方席卷而去,和清军大阵之中的喊杀声迎头撞在一起。
最血腥的肉搏战即将到来!
二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甚至连对面大阵之中人的眉眼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双方阵中的军兵此时都看到了对方的模样,两者不约而同皆是心中一凛。
“呜————”
低沉的螺号声自清军的大阵后方传来,清军大阵的脚步再度加快。
几乎就在同时,清军的大阵之中陡然飞出了大量的飞斧,还有铁骨朵等一众投掷用的短兵。
紧随其后的不少护军营骑兵此时也已经是下马步战,抓住最后的时机射出了重箭。
“放!!”
与此同时,汉中军的军阵之中也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天鹅音。
后阵一众下马的步战辽骑皆是纷纷射出了手中的重箭。
清军的战法陈望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没有反制的手段。
两方阵前箭矢往来、投掷物遍布,双方阵线之中不断有军卒惨叫着倒下和中伤。
但是没有任何一人停下前进的步伐。
千百人列队而前,一齐拥进,怎能容人后退躲闪?
前方的人倒下了,后方的人就踩着前方人的身躯继续前进,后方的人倒下了,更后方的人就继续补上,战阵之上,便是如此,没有半分的人情,也容不下丝毫的软弱。
巨大的压力冲击着两军前阵军卒的神经和意志。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