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地板上。
现在看着李阳随手将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衣服扔进后备箱,换上了农民工常穿的那种迷彩劳保服,白文建瞬间觉得李阳亲切多了。
“李总……准备的很充分啊……”
一面将脚上的皮鞋脱下换上高帮的解放鞋,李阳抽空对着白文建咧嘴笑了笑。
“我们李总十几天之前就在关注这边的水患了,来之前就已经把用的东西准备好了来的。”
前面,正在开车的张克明透过后视镜笑着插了句嘴。
换来的,是李阳使劲踢在他座位上的一脚。
用眼神警告了这个多嘴的家伙,李阳这才看向了白文建,笑道:“在沪海的时候想着这边可能条件要恶劣一些,就多准备了点东西。毕竟咱们大老远过来就是想着给灾区帮忙的,不能说啥也不准备,到了地方反倒添乱嘛。”
白文建不禁感叹,道:“李总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之前我们收到上级指示,通知我们修文县全力做好抗灾保障工作,为前线抗洪区提供物资。你是不知道啊,接到指示之后我们县委真是脑壳都疼炸啦!今年五月中旬到现在,我们这边一直在下雨,农民的春播受到了很大影响,整个县组织都把心思扑在了这个方面。现在突然让我们协调物资,我们上哪儿去提供?李总你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要不是你们美好食品仗义出手,拿出了这么充足的食品物资捐助出来,我们估计现在要动员老百姓,像解放战争那会一样,推着独轮车往大坝上送小米啦!现在看到李总准备的这么充分,我这是真心的佩服!”
“白县长言重了。”
李阳摆了摆手,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便转而问起了九江那面的情况:“白县长,现在九江大坝那面怎么样?”
“不乐观!”
面对他的询问,白文建直接摇了摇头,叹道:“五点多我从县委那面过来的时候,接到的消息是昨天第一批支援过来的官兵已经到达九江段大坝,开始和九江水务的同志一起巡查堤坝情况,对危险堤段进行加高加固。但是在昨晚上的巡查过程中,发现大坝出现了十几处的裂痕和管涌。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江溪军分区前来驰援的第一批三千多名官兵和九江水务的同志连眼都没闭,正在大坝上进行紧急抢修。目前九江段几个水文监测点观测到的水位,已经超出红线二十多厘米,大雨还在持续,上游随时可能形成洪峰,现在整个九江段大坝的压力非常大。一个搞不好,就是千里之堤溃于一旦的下场。唉……”
在白文建的叹息声中,李阳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在原本的历史进程中,98年发生水患的时候他才九虚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只限于后来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些。知道水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的。
具体的过程,他还真没记太清楚。
他只是记得这次洪水的灾情非常严重。
按照后来历史书上的写法,是“继1931年和1954年两次洪水爆发后,20世纪爆发的第三次全流域大型洪水,同时在嫩江和松花江一带爆发的洪水险情,也是150年来,中国出现过最严重的全流域特大洪水”。
抛去嫩江和松花江不谈,受灾最重情况最危急的,当属李阳现在所处的,包括九江在内荆江地区了
荆江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因为荆江处于长江上游和中游交界地带,所以此处的坡度非常缓,正因如此,所以此地也常常会发生积洪、爆洪等情况。
如果荆江大堤失守,那洪水一定会直接冲向下游地区的武汉三镇,作为湖北地区的重要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武汉不仅坐拥着千万人口,且城内还有许多重要文物建筑。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水冲到武汉去——这是整个荆江地区抗洪的主旨。
在李阳的印象中,上面制定的战略是让相关专家和救援士兵,用尽一切办法遏制洪水蔓延,并将荆江地区的百姓转移。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洪水泄下来了,那便只能启用备选方案,用分洪的方式牺牲荆江保卫武汉。
但是这套预备方案在全体官民的连月奋战下,最终都没有执行。
从这一点来看,九江地区应该是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无法遏制的溃堤。
想到这,李阳的心中多了一份底气。
他伸手拍了拍白文建的肩膀,将手中的毛巾递了过去:“白县长,别担心。今年这个雨水是邪门儿了一点,但是现在咱们不是没人管,我相信在上级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够战胜这一场灾难。毕竟咱们民族从古至今都是在和天斗,和自然在抗争。只要万众一心,人定胜天!”
对于李阳的安慰,白文建咧了咧嘴。
他接过李阳递过来的毛巾,却并没有擦湿漉漉的头发,只是将沾满了雾气的眼镜撸了两把。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
“李总,九江之下就是永修,而九江上游则是武汉。这一次的水患,严重程度已经超过了以往十年之最,武汉你知道是什么地方。那是九省通衢,天下四聚之首,楚中第一繁盛处……我们会战胜这一场灾难,这我信。但是胜利也需要牺牲来换,你知道在被派来跟你一起去九江大堤之前我在干什么吗?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永修……已经开始准备动员群众转移了……人定胜天,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胜天……我这么说,不是丧气……”
看着满脸苦笑的白文建,李阳抿起了嘴唇。
他对面前这个穷困县的小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文建可能官小了点,但是他不傻。
“尽人事听天命,白县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