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赵天成的指点,在人代委员会派来的人陪同下,李阳很快就在市局那面做好了笔录。
虽然他所陈述的“事实”,和松本等人出相当大的差距。但事先已经得到了赵天成的指示,又有人大代表这个金身加持,市局那面也并没有为难李阳,对早上发生在木材加工厂内的风波进行刨根问底式的追问。
办完了这一切,时间不过下午一点多钟。
从市局出来,李阳便接到了此前约好的出口代理商电话。
原本约在早上的见面,因为大雪路滑的关系,推迟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
想起这一上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李阳一时间还有些恍惚。心说亏得这是大雪路滑,代理商从省会开车过来耽误了时间,不然要是真的按时到达,正好碰见松本等人来厂子里,那这门生意可就八成是毁了。
接到电话之后,李阳便立刻回到了木材加工厂。
等他驱车赶回厂子里的时候,人已经到了。
看到停在厂子里一台崭新的白色凌志轿车,李阳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刚才出去处理了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大雪天的,各位大老远的过来,着实是辛苦了。”
进了办公室,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端坐着,被李奉义陪同的两个中年男人,李阳抱了抱拳头,道了声歉意。
“李总这么说就客套了,我们大老远的过来,说白了这不也是图个财嘛!哈哈,李总这么大的生意,忙一点都能理解。”
见李阳这个正主终于露了面,坐在沙发中间,留着小寸头,长着一张国字脸的男人爽朗一笑,主动站起了身来向李阳伸出了手。
“宏远外贸商行,刘存辉。”
“刘总,幸会。”
“嗨!什么刘总。我也就是个跑腿的,李总管我叫大辉就行,这位是我小老弟,叫**。”
对方的客气和东北汉子身上的那股子爽快劲儿,给李阳的第一印象不错。
但是和刘存辉一搭手,李阳便暗暗嘶了口气。
不为了别的,只因为刘存辉的手掌,给李阳的感觉相当特殊。感受到对方手掌和户口处那一层厚厚的老茧,李阳一挑眉头,乐了。
“那我就不见外,叫你辉哥了。辉哥以前,扛过抢吧?”
和李阳握着手,刘存辉一愣:“李总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
李阳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笑道:“我公司里有个小哥儿,他的手也是这样,冬天要是不用热水泡手掌,再擦几层护手霜,这户口和手掌上就裂口子,他跟我说这是打枪打多了磨出来的。”
“哈、”
参军的经历被李阳一语道破,刘存辉笑着摇了摇头:“确实在部队干过十几年,当兵在济南,去老山呆了一年多,前年大裁军转的业。十八当兵,三十五复员,在部队里把好日子都混没了,多亏以前的战友出息,在老家这边生意做得不错,这不听说我回来了之后,就给我硬拉到了商行里,给他干了个副经理。倒是让李总笑话了。”
一听刘存辉去过老山,李阳意外的眨了眨眼睛。
“这可不敢笑话,从老山出来的汉子,为祖国流过血流过汗,谁敢不竖个大拇指?我虽然没当过兵,可对于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心里敬重的紧。今天虽然是谈生意,但是我李阳先把话放在这里,不论今天生意谈不谈的成,今晚上都不能放辉哥和军哥你们二位走,没说的,晚上我安排了。”
即便是不知道李阳说这些话是出于真心还是纯粹的客套,但是听到那句“流过血流过汗”以及“抛头颅洒热血”,刘存辉的目光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闪动。
将目光中的骄傲和自豪压了下去,刘存辉才拍了拍李阳的胳膊,苦笑道:“李总这话说的,把我捧的太高了。你这么说话,倒是让我不好意思谈生意了啊!”
“生意该谈还是要谈的。”
李阳淡淡一笑,看了看一旁的李奉义,注意到对方对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木材的样品已经准备好了,便道:“看得出来,辉哥也是痛快人。咱们在商言商,先去仓库看看木材,先把业务的事情定下来,咱们再谈个人感情。这样,总不会让辉哥为难了吧?”
实际上,当刘存辉看到李阳的第一眼时,心里是有些嫌他年轻的。
可是李阳这一番极富有技巧,却偏偏一点也不油腻,只让人觉得亲切的言辞,一下子让他不敢小瞧面前这个瞧模样只有二十出头的企业家了。
暗暗打起了精神,随着李阳和李奉义一起到了仓库之中,亲自验看了一下加工出来的木方成品以及工人们正在生产的流水线之后,刘存辉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心里面已经对这笔生意有了八成的信心。
宏远外贸商行这一次这么主动的过来和李阳谈出口代理,其实主要的原因在于商行刚刚打通了日本那面的外贸渠道。
在此之前宏远主要做的是针对俄罗斯的进出口生意,这家由刘存辉战友在90年创建的公司,其实一开始就是个倒爷团伙。靠着苏联解体,俄罗斯经济崩溃轻工产品极度短缺的际遇,用国内诸如香皂,毛巾,服装和方便面罐头等日常用品食品,换取国内价值相对高的车床,摩托等重工业产品,赚取了不少的利润。
但是当下,到了九六年左右,俄罗斯的经济已经初步的缓过了气儿来。开始逐步的收紧用高价值工业品换取生活必需品的风口,并且这些年活跃在俄罗斯边境的倒爷实在太多,同行竞争之下对俄的进出口买卖已是越来越难做了。
种种原因之下,宏远外贸商行这才不得不将生意的重心转移到日韩这块对于国内来说还算是蓝海的进出口市场上。
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