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在祖美兰和李太山老爷子抱怨李奉义和李奉珍兄妹俩的时候,李阳是在场的。
现在,眼见着祖美兰的吐槽和抱怨竟然全中,李太山老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怒气冲冲的呵斥了自家老大和老三一句之后,他无奈的看向了李阳。
读懂了老爷子的眼神,李阳憋着乐,轻咳了一声。
“那个什么,大叔你先和大哥三姐好好聊,我这正好回去洗个澡。大夫那面我一会儿再去知会一声,看看是哪位大夫白班。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直接去医生办找他们就成。那什么,大哥,三姐,我就不影响你们一家团聚了啊。”
对着李奉义和李奉珍兄妹笑着点了点头,李阳拎着自己的衣服走出了病房。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老大李奉义皱起了眉头,看向了他亲爹。
“爸,这人谁啊?”
李太山不爱搭理他,直接将氧气罩往脸上一扣,闭上了眼睛。
邹云到底是心软,这大儿子和三闺女常年生活在山上的林场里,一年见不到几次,虽然也生气这兄妹二人刚刚到了医院,就开始往李奉献的脑袋上扣屎盆子,可说到底不管是大儿子老儿子都是手心手背上的肉。
微微叹了口气,老太太将儿子和闺女从地上拉了起来,让他们二人在床上坐了。
“你们这段时间没过来,所以不知道。这小伙子啊,叫李阳,是咱们家的新邻居。人可好了,昨晚上你爸犯病,可给我急坏了。那个时候奉献和美兰没在家,多亏了咱家这个新邻居,把你爸弄到了医院来,这才没发生什么大事儿。”
听到邹云讲完,李奉珍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
“嚯!好家伙,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家伙的,老四这儿子当得可以啊,这敢情成了亲儿子都不如近邻了!爸这肺病老毛病了,一到秋冬就犯咳嗽,老四又不是不知道。你说前些年,他不上心也就罢了,可是这几年爸年纪大了,怎么这眼看着入了冬了,还不加点小心?对了,美兰昨晚上给我们林场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晚上九点多发的病么?他们两个干什么呢现在?怎么那么晚了都不在家?”
“嗨、老三啊,你别总是对奉献他们两口子说三道四的。谁家过日子就围着老人转?小阳还那么小,他们两个也得干事业,也得赚钱不是?这事儿真不怪他们两个,这不就是咱们这位高邻最近干了个生意嘛,信得过美兰和奉献,就让他们两口子去给他管理生意来着。这几天刚刚开业,生意忙得不行,天天早上天不亮就去上班,这些天每天晚上下班都九点往后。要么说这事儿也赶巧,昨晚上你爸偏偏就八点多犯了病,你说,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办法?”
邹云对于李奉献这个老儿子,可谓是宠爱到了极致。
这么多年对于李奉献一家,也是付出了相当多。
见邹云直到这个时候还在为李奉献开脱,李奉珍心里面不免一阵嫉妒,带着些酸涩道:“妈。那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古人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防的是啥?不就是怕儿女都不在身边,老人有个什么大病小情三长两短的么。他们两口子都在咱那位邻居那上班,啊,家就不要了,你们老两口就不管了?一个月赚多少钱啊,孝心都不尽了。”
面对李奉珍的咄咄逼人纠缠不休,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吸氧稳定怒气的李太山终于看不下去了。
“也没多少,美兰当经理一个月底薪五千算上提成估计好一好能上万。奉献开的少点,负责给人家跑省城来回拉货,一个月也就四五千块钱。”
老爷子一把拽下氧气罩,吃了枪药似的说了一句。
随着李太山说完,病房中如同时间停止一般,彻底安静了下去。
Duang!
足足过了十几秒,李奉珍手里拎着的一个苹果,重重落在了地上,在空旷的高间病房里荡出了一阵回音。
“多少?两口子一个月一万多?”
“我的妈,这啥买卖啊?倒腾军火啊!”
李奉珍和李奉义兄妹二人齐刷刷的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满脸的惊诧。
......
昨晚上在病房里李阳睡得并不好。
当下的绥城市第一人民医院虽然是个三甲医院,可是条件仍然不敢恭维。就算是给主治大夫打了招呼,走了人情,为李太山安排了一个高间病房。但其实也就是病房大一点,没有其他的病患和家属打扰清净一些,而且有额外的两张病床供陪护的人休息一下而已。
这相对于普通病房,已经算得上是天堂般的住院体验。
至于卫生条件啥的......就不能再做过多要求了。
当下医院的病床都还没有一次性床单被罩的说法,前一个病患用过的床单被罩都是用巴斯消毒液漂洗一下就拿回了接着用。
就说李阳昨晚上睡的那个床,床单上黄呼呼像是铁锈似的一片污渍,让人分不清是血液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处于这种心理阴影,他愣是一宿都没敢脱衣服睡觉。
李阳不是吃不了苦,可是他对于睡眠的要求还是挺公主病的。不脱衣服,被褥不干净,睡觉就不踏实。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他先是到职工大院附近的大众浴池洗了个澡。将一身的消毒水味儿洗了个干净之后,又在附近的面馆吃了顿早餐,这才回到家中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换了一套干净内衣之后钻进被窝美美的补了个觉。
等到他一觉醒来,晃晃悠悠的从家里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钟。
病房里,刚刚打完了吊瓶,症状已经稳定不再咳嗽和大喘的李太山已经睡去。邹云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病床旁边李奉义和李奉珍兄妹两个,正坐在那里望着窗外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