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院出来之后,李阳就打车回到了十字街供销社。
只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是奔着邵平去的,而是直接来到了供销社大厅的熟食区,找到了朱老五。
“哎呦,大阳。”
看到去而复返的李阳,朱老五放下了手里油乎乎的一本《故事会》,笑吟吟的打了声招呼。
“找到老邵了?事情办妥了?”
看了看周围没人,李阳摇了摇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老香叔,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这摊儿能关一会儿吗?咱俩找个地方吃点饭,我跟您打听些事儿。”
见李阳脸上淡淡的顾忌,朱老五一愣,随即嗨了一声。
“我这也就晚上忙那么一会儿,有什么能不能关的。你等会儿,我把帘子盖上。”
跟李阳挥了挥手,朱老五立刻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副布帘子,麻利的将溢满了香味儿的熟食柜台一盖。
“行了,走。来大院这么长时间了,今天我请你。”
......
十字街附近的一个小饭店里。
亲自为朱老五倒满了一杯白酒,李阳落座下来。
打量着李阳,朱老五端着酒杯纳了闷儿:“大阳啊,瞧你这模样,上午跟邵经理接触的没什么成果?”
何止是没成果。
李阳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朱老五在供销社其实也就是混日子,跟邵平谈不上什么交情,甚至在言语间似乎很看不惯这个供销社经理的样子,便道将上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他妈的!这老骚货!”
听说邵平要一百万的好处费,朱老五吓了一跳的同时,气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
“老香叔,别生气。”
他愤怒的样子,倒是把李阳吓了一跳。
“我能不生气嘛我!”
面对李阳的安慰,朱老五却喘着粗气又骂了句“王八蛋”。
“就去年年末那功夫,老邵找到我,说现在市里正在研究把供销社取缔,说是到时候我们手里的那些股票能按照每股一千块钱返钱。这王八蛋说,职工们手里的股票都没多少,跟市里面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筹码。不如就直接把股票转让给他,他按照每股一千二百块钱的价格收,然后拿着这些股票去和商业局谈下岗的安置问题。当初认购供销社股份的时候,是每个人扣了一个月的工资大约是三百来块。大家伙一听一千二回购,也都没多想什么,不少人就都转给了他。没成想这家伙,他娘的拿着这些股票就敢要一百万?!”
“还有这事儿?”
听到朱老五的怒骂,李阳皱起了眉头,“那老香叔你手里的股份......”
“我特么当时没多想,就给了他了啊!”
啪一声拍了拍大腿,朱老五咬着牙说到。
“我他娘的倒不是说心疼这点钱,主要是这老小子,他娘的这不是忽悠老实人嘛?!那三十多股股份他一共也就花了三万块钱多块钱,而且好多人的回购股份的钱他都打的欠条,根本没给现金。这转手就敢要这么多的钱,他这是明明知道股份值钱,给我们下套坑我们这些职工呢啊!”
敢情这里边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朱老五所说的信息,倒是让李阳心头一凛。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那邵平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这些股份转让书的合法性,就更低了。
在脑海中盘横片刻,李阳摆了摆手,道:“老香叔你先别着急。这件事儿我有了些想法,我把话给你放在这儿。如果承包供销社这个事儿真的能定下来,咱们这些职工的股份,还按照之前的算。而且肯定不能按照每股一千块给你们算,这些股份肯定不止这个数、”
“真的?”
听到李阳这么说,朱老五不敢置信的讷讷说到。
李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拉起了关系:“老香叔,虽说我没上过班。但是从名份上来说,咱们也算是同事。而且一个大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算不在乎别的,还得估计这份街坊情谊呢不是?这事儿我不能骗你,说到做到。不过......”
李阳话锋一转,道:“股份的事儿,得是承包确定了之后才能谈的。现在的问题是邵平在中间挡着,手里掐着这么多的股份,就算我去市里找商业局,他手里有供销社三成的股份,到时候还是被他拿捏。想要承包这事儿成,这邵平就得想办法让他下来。然后,咱们再想办法让他手里的那些转让书不作数。”
朱老五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那......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孙子下马?”
面对朱老五的疑惑,李阳暗暗一笑。
“老香叔,邵平这个人,男您关系似乎挺乱的。我今天看到有个女的从他办公室里出来,三十多岁的模样,长得有几分姿色,对了......”
想到上午时邵平办公室里那女人的样貌,李阳指了指他的鼻子处,“那女的这个位置,有颗痣。”
“你说的是王春香?”
朱老五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一拍大腿。
“他妈的,我就说最近怎么总能看到王春香来供销社,敢情是跟邵平那王八蛋扯到一起去了!她对象叫王明贵,是咱们供销社原来针织区的售货员。现在社里没销售任务了,在外面练摊贴补日子呢!王明贵可不容易,年初的时候因为占道经营被城管打断了一条胳膊,伤都没好为了养家就又去早市练摊。没想到王春香这老娘们儿,竟然背着他,给他戴了这么大顶绿帽子。”
得知这个情况,李阳也是唏嘘。
“那个王明贵,是个什么性格的?老香叔,这事儿.......能不能做些文章?”
“你的意思是说......”
朱老五一愣,随即明白了李阳的想法:“是让王明贵跟市里商业局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