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胡大胜等人谈了一个多小时,关于怎么让厂子尽快恢复生产,拿到订单的问题,李阳最终还是没能商量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如果按照这群干部的说法,印刷厂是真的死孩子掉井里——没救了。
整个会议过程充满了悲观,这让李阳感觉非常不好。
虽然不知道这些干部此前为了复兴印刷厂做过什么努力,受过多少挫折,但是目前看来众人是打心眼儿里不认为印刷厂还能活下去。
想到之前这群干部也同样是申请下岗的人群中的一份子,李阳觉得这个会再开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人心不可用,他们打心眼儿里不认为印刷厂变成私营之后能够扭转败局,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
眼看着天色已经向晚,李阳便结束了会议让众人先行回去,只留下孙秀国值班。
李阳和于老四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朝孙秀国要了此前印刷厂的账目,留在了会议室里查看了起来。
不看还好,看到那些账目,以及上面所体现的印刷厂过去一年的经营情况,李阳更上火了。
业务少的可怜,除了林业局这边的内部报纸和一些文件资料印刷业务之外,可以说是真的没有任何盈利业务。
这么说也不准却,印刷厂在三个月之前还在为林业局的酒厂和罐头厂生产包装贴纸和纸壳箱包装。但是这两个厂情况似乎并没比印刷厂强到哪儿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两笔业务的应收款,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收回来。
也就是说干活了,但是没拿到钱。
六点多钟。
李阳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合上了账目本。
“李总,累了吧?我这有两包好茶,我给你泡上?”
走廊中,留下值班的孙秀国看到李阳终于将注意力从账目本上抽出来,立刻拎着暖壶和晚上解闷儿用的一个破收音机走了过来。
李阳对他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这位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职工,讷讷道:“老孙啊,你说咱们这个印刷厂,就真的没什么办法,让它重新振作起来了吗?”
“这个......”
孙秀国满脸的皱纹聚到了一起,犹豫了半天,最后只尴尬的笑了。
被夜色侵染的会议室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孙秀国手中的破收音机,伴随着沙沙的杂音放着评书。
因为杂音的关系,李阳没听出是哪个先生讲的。
只听到“嗙”的一声惊堂木,然后一个模糊的声音铿锵说完了那一回的最后一段;
“......一人把火,自烬其身。一人抱冰,横尸于路。进前即触途成滞,退后即噎气填胸。直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今已......不奈何也~”
“......”
这评书,还真应景啊。
李阳无奈的咧了咧嘴,绽放出一抹苦笑。
......
接下来的两天,李阳和于老四二人,在胡大海的配合下将厂里方方面面的情况了解了一番。
其实也没什么好了解的,厂子的概况在此前办产权转让的时候李阳和于老四都已经考察过了。人员和设备情况也就那么回事儿,一共八十多个半死不活的职工,设备半新不旧但胜在齐全,类似画册、宣传册、样本、书本报刊、杂志、期刊、手提袋、包装盒、挂历、台历、封套、信封、折页、海报这样的产品都可以做。
可以说除了人民币之外,什么都能印。
但问题还是那个问题,有设备有人员,就是没有业务。
将厂里的方方面面都了解过后,李阳愈发的觉得给印刷厂找几个有分量的订单,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趁着胡大胜重新安排厂里的干部班子,李阳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市场上转一转。
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林业局这面没有什么能够盈利的业务可以做,那不妨就将目光向外拓展拓展嘛。
抱着这种想法,他便带着印刷厂的联系卡打车前往到了绥城市。
上午九点多,到了绥城市区之后,李阳先是走访了几家生产企业。
虽然印刷厂什么都可以做,但当下很多业务其实根本没有利润可言。就比如书本报刊,画册挂历这一类的印刷品,南方已经有很多规模比较大的印刷厂在做。以第一印刷厂的产能规模,根本没有办法和这类的产品竞争。
而诸如单位用的那些票据单据,一般来说又都是关系户指定,在没有政府背景的情况下,想要拿到这些业务根本想都别想。
而且说实话,这种票据印刷的业务也没多大的赚头。
要说目前的印刷业务里最赚钱,而且最长远的,还得说是产品包装类的。
这种产品配套量比较大,可以有效的降低印刷过程中的制版成本。另一方面,产品内外包装的订单一般来说都比较长远。
只要靠住了一家有规模的生产企业,印刷厂吃饱可能夸张了,但是存活下去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可惜,李阳走了一小天下来,却并没有什么建树。
绥城这边有两家印刷厂,市区内的那些企业,大多都将订单交给了这两家。而且根据走访企业接触的负责人透露,市内的两架印刷厂还是政府牵头给谈的订单。
有政府的面子和关系在,就算李阳愿意降低一些价格,对方的兴趣也不大。
下午四点多。
李阳坐在绥城市隆成超市后院,揉了揉自己发涨麻木的腿肚子。
这是他拜访的第七家企业。
作为绥城市第一家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家综合型超市,他本想着多多少少能拉到一些诸如手提袋,或者是宣传页之类的订单。
可是没成想,到了这儿之后对超市的保安说自己过来谈印刷业务之后,人家超市经理压根就没搭理。
直接让保安传达了一句“不需要”,便将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