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休隐隐感觉有一种阴谋的味道。他不想参与太深,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物,暴长者必暴折。”
师徒俩相互看了一眼,觉得他这话意味深长。
“还请替我护法。”严子休说完,从储物袋取出一个长条玉几和一个灵草蒲团,面对太阴灵树摆放,又取出木盒中的“绿野”瑶琴轻轻安置在玉几上,然后盘坐蒲团之上,焚起清香,息心静虑。
飞光尊者师徒俩自觉地站在他的后方,一人一个角。
严子休静默一会,开始轻抚琴弦,演奏《花开无尘曲》。
叮冬一声,天上的流云顿时停住了脚步。
又弹了几下,和煦的暖风从四方吹了过来。
再弹了一会,一些不知名的鸟儿飞了过来。
琴声从他的手指流淌,清如溅玉,颤若龙吟,山涧鸣泉,环佩铃响。
飞光尊者和如霜眼看着前面盆地中的衰败之气在消退,一股勃勃生机从地下涌出,低头发蔫的花花草草振作起了精神,昂起了脑袋,露出了笑脸。太阴灵树在逐渐返青,枯叶飘落,新芽生长,萎缩的灵果重新变得滋润发亮,干瘪的灵花再次变得娇艳。
他们内心惊喜交加,却又不敢发出声音,而是屏息凝神,高度关注四方的风吹草动,生怕有什么扰乱因素。
严子休弹了一刻钟,听到太阴灵树的声音:“我好啦,可以啦。谢谢你,辛苦你啦。”
于是他舒缓地做了一个收尾,琴声渐消,万籁俱寂。
那师徒俩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得喜容满面。飞光尊者不由得搓了搓双手,嘿嘿笑了两声。如霜雀跃地说:“师父,树治好啦。”
严子休起身收拾好瑶琴,对太阴灵树挥挥手:“再见啦,你多保重。”
太阴灵树抖了几抖,发出嗡嗡的声音。严子休也嗡嗡了几声。
“你们在说什么?”如霜问严子休。
“它说要送我一个果实,我说不要,和它说尊者会给我报酬的。”
那树竟然大声嗡嗡起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而后一根树枝托着一颗果子伸了过来。
飞光尊者见此情景,又好笑、又无奈、又不舍。
严子休对太阴灵树的心情很理解,飞光尊者的不舍他也看得很明白。
他走了过去,摸了摸树枝,对太阴灵树说:“朋友,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飞光尊者已经许诺给我报酬,我再多要一个果实,显得我很贪心,这样对我并不好。另外,果实虽然珍贵,我们的友情更珍贵。对不对?你听我的话,把果实收回去好不好?我们以后有缘还会见面的嘛。”
那太阴灵树好像思考了一会,把果实收了回去。然后又伸出树枝和严子休握了握手,就像好朋友在告别。
师徒俩和严子休都松一口气。
有时候这礼物,不送比送了还好,不收比收了还好。
飞光尊者递来一个储物袋,笑道:“严小友,真是太感谢你了。这里是一百颗上品灵石,贡献点已经转到你的玉牌上了。”
“尊者不用客气。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别忙别忙,哎,说实话本尊我起了爱才之心啊。要是你不反对,本尊去丹草峰把你要过来,收你当亲传弟子,你看如何?”
严子休觉得这尊者说话直来直去,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对在哪个山峰并没有太大意见,但为了照顾双琴,一时还不能离开丹草峰。
不过他估计这飞光尊者去也是白去,丹草峰的峰主是不会放他离开的。前不久丹草峰新招的四个拔尖炼丹师中,被毒王峰的广寒仙子要走了三个。现在还想要最后一个,估计是空想。
既然如此,何不说两句好听的呢:“多谢尊者美意。我本人是无可无不可的。”
“好!你这自然的心态,不贪的高风,本尊很是欣赏。来来,本尊亲自送你下山。说实话,你带着这百万灵石回去,本尊还有些担心呢。哈哈。”
灵树医活,飞光尊者的心情大好,竟然要亲自送一个练气小修士。
“师父,我去送他吧。”如霜觉得师父小题大做。
飞光尊者大手一挥:“你好生看家。本尊去去就来。”
说着甩出一个飞梭,见风就长,乃是一个六十多丈长,二十多丈宽的梭形飞舟:“严小友,上来吧。”
动用这么大一个法宝送一人一鹤,待遇果然是超规格。
严子休冲如霜拱了拱手:“长老再会。”和千里雪一起跳上了飞舟。
这里距离丹草峰有五千多里,飞光尊者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倒也省了严子休的传送阵费用。
他把严子休送到丹草峰半山腰的广场:“严小友,我就送你到这里。你去忙吧,我去峰顶找你们峰主。”说要人就要人,真是个急性子。
严子休跳下广场,拱手道:“尊者再会。”
飞光尊者哈哈一笑,嗖的一下不见了。
广场上的人们早就看见一艘巨舟飞来,到了跟前却下来一个练气小修士,又见到元婴大老和小修士说说笑笑的样子,着实吃惊不小。
有的人认得:“那不是刚晋升炼丹大师的严子陵吗?”
“是他,没错。”
“我听说,好像飞光尊者有个飞梭法宝。难道刚才那位是飞光尊者?”
“他们俩的关系怎么这么好?莫不是有亲戚?”……
严子休也不管这些议论,直接回因达罗山了。
……
“师弟,你说严子陵把你的太阴灵树救活了?”丹草峰顶的峰主宝殿中,青衣女修正在问飞光尊者。
“那还能说谎?太阴灵树对我多重要,我岂能拿它开玩笑。”
“这小修士的名字,最近可把我的耳朵灌满了。”青衣女修自言自语。
“师姐,人家都成炼丹大师了,竟然还是外门弟子身份。我看你们也不怎么重视他。干脆送我做个弟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