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此程度,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宫苑,你虽为圣教秘法长老,却也管不到我……”
嵇殿主冷哼一声,连话都还未说完,眼前陡然万千银色丝线飞舞,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勐地眯起眼睛,才发现不管是面前的宫苑,还是整艘楼船都已经消失不见。
前后左右,上下四方,只剩下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黑暗。
仿佛置身无尽之夜中,刹那间五感尽失、五音俱丧。
他精神紧绷,极尽感知。
意识陡然一阵晕眩,黑暗却又毫无征兆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线光芒,正在眼前迅速绽放。
耳边同时响起阵阵玄音,忽高忽低,忽近忽远。
嵇狩按下心头恐慌,忽然发现秘法长老宫苑的身影,就在光芒最盛处缓缓浮现。
她端坐七彩莲台,身后一座雄伟青山,上书两个大字,名为定玄。
周身银丝环绕舞动,又有大群金背鳞虫,就在莲台左右灵动飞翔,欢快鸣唱。
“这是……”
嵇殿主心神被夺,几乎失去了正常思考反应的能力。
忽然,莲台之上的那道身影低头俯瞰,缓缓张开五指,朝他按了下来。
这一刻银丝静止,鳞虫收翅,所有一切仿佛全部停滞中断。
只剩下那只越来越大的手臂,悄无声息便来到他的面前。
嵇狩顿时如遭雷击,失了魂一般呆立不动。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让他想起小时候入山砍柴,与一头吃得满嘴鲜血的勐虎正面遭遇,只差一线便要落入虎口,性命不存。
不,这次的感受还要更加可怕,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那时的他,还能在本能驱使下窜上大树,荡起树枝逃走,现在却是从身体僵直不敢稍动,心神一片惊惧的空白。
浑身汗出如浆,嵇狩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便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而此时此刻,他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死亡的深渊。
唰!
悄无声息间,所有异象尽皆消失不见。
秋风萧瑟,水声滔滔。
楼船还是那艘楼船。
他依旧在最高的阁楼端坐,手中端着那只茶盏。
唯一有变化的地方,则是面前的宫苑。
她正在缓缓收回手掌,一点点离开他的面庞。
“嵇殿主,你比我所想的还要更弱一些。”
宫苑重新坐回靠背椅上,闭上眼睛养神,“连我激发的玄感妄念都无法抵挡,你又凭什么去站在元一道主宁玄真的面前?”
“如此看来,教内重启青红紫玄四座莲台,也并不见得全是一件好事,反而会让你们认不清自我,不知道自己和天人榜上其他宗师的差距所在。”
嵇狩冷汗淋漓,许久后才恢复平静。
他审时度势,当即起身恭敬一礼,“是嵇狩孟浪了,一切还要听从宫长老安排。”
宫苑缓缓说道,“关于太玄山一事,既然是那位的安排,你们还是按他的吩咐去做便是。
至于我这边,唯一的要求便是送几个苗子进入太玄之渊,让他们得见方寸灵山。
也算是为本教日后的发展,提前打下更为坚实的基础。”
说话间,她缓缓起身,很快出了阁楼。
站在栏杆前,眺望着被氤氲雾气遮蔽的远方。
嵇狩跟着起身,来到她的身后,“宫长老不继续和我们同行了?”
“吾此次踏出定玄山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时间上也是相当紧迫。”
宫苑转头看来,“况且方寸灵山我三十年前已然得见,如今再见反而不如不见。
再说了,那位不是还招来几个北荒番僧和你们一起行动么,所以我就不去了。”
话锋一转,她语气忽然变冷,“吾更担心自己遇到那几个番僧,便会忍不住出手将他们打死,坏了你们筹谋已久的事情。”
嵇狩面色一变,当即不敢多言。
“那就这样吧,还要多谢嵇殿主让我搭船,省去了风餐露宿的一段路程。”
宫苑向前一步踏出,衣裙飘飞落入河面。
她一步步踏水而行,很快来到岸边。
下一刻,那对双胞胎少女同时从船内飞身而起,落在她的两侧。
紧跟在宫苑身后,迅速消失在茫茫大雾深处。
嵇狩双手按住栏杆,沉默许久不动。
脑海中不断回朔刚才在阁楼之中,宫苑状似随意按下来的那一掌。
七彩莲台、定玄青山。
她这一掌,竟然融入了两种宗师之上的力量。
并且摄神夺魄,威势浩荡,让人完全无法阻挡。